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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巧?”明思纤长的手指捏着瓷匙,在碗壁间轻碰发出叮当声,关切地问:“没烧着祖母吧?”
邱嬷嬷说:“老夫人福缘深厚并无大碍,就是大小姐要的东西没了。”
“真没了啊?”明思偏头睇了邱嬷嬷一眼。
邱嬷嬷有老夫人撑腰,也不怕明思,搪塞说:“千真万确,老夫人说大小姐先养伤,不必忧心管家之事。”
明思收回目光:“那好吧。”
邱嬷嬷得意地想小丫头就是好应付,却又听见明思说:
“当初我父亲给我母亲的聘礼是从公中出的,我外祖把聘礼原样添进了嫁妆中,那聘礼单子总有吧?”
没想到明思还有后手,邱嬷嬷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愣了片刻才吐出一句错漏百出的话:“大小姐在西北不知道,之前咱们家里遭贼,从前的账册都被偷了。”
明思点点头,“这样啊。”
邱嬷嬷见明思信了的样子,继续说:“可不是嘛,十几年前的账册都找不着了。”
未免明思还要什么账册,邱嬷嬷干脆断了她的后路。
“我母亲的嫁妆单子被火烧了,我父亲的聘礼账册被人偷了,”明思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邱嬷嬷,“那我父亲袭爵后宫里历年的赏赐单子呢?”
一句接着一句,邱嬷嬷傻眼了,攥着手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奴婢也不清楚。”
“不会也被贼子偷了吧?”明思把碗搁在桌上,碗碟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语气紧跟着冷厉起来,“看来我得去敲登闻鼓请罪,免得将来皇上怪罪治家无方,堂堂国公府还能被贼子偷得一干二净,连赏赐单子都保不住!”
“大小姐。”邱嬷嬷听见登闻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脸上青白交加,“当、当然没有被偷,奴婢、奴婢……”
御赐之物既是天恩也是家族的荣耀,每一件都会登记在册,并且将册子好生保管,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邱嬷嬷哪敢说这东西不见了,传出去落得个‘不敬尊上’的罪名,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没有被偷就最好了,”明思睨着跪在地上的邱嬷嬷,“一个时辰内没瞧见赏赐单子,我就去敲登闻鼓,反正我明思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桩。”
没了用早膳的胃口,明思站了起来,“银烛,回屋。”
“姑娘慢点。”银烛扶着明思,嘴角忍不住上扬,走出花厅才说,“姑娘真厉害,那老虔婆吓得额头冒汗了。”
“昔日就是对他们太好了,把我当成一只温顺的狸奴。”
明思在西北长大,经历过战场狼烟,见过杀人也杀过人,能被长房摆一道不过是念及血脉相连,从不对亲人设防。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却被亲人狠狠从后背刺了一刀,这无用的血脉,是时候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