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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承久之乱（2）

上皇大悦。

源赖茂死后，幕府又遴派了大江广元的儿子亲广、义时的妻弟伊贺光季驻屯在京都。这两人等于是鎌仓的代表也是眼线，皇室的举动瞒不过他们，尽管机密，秀康的军事布置，幕府还是清楚得很。承久三年五月上皇认为时机成熟，他先发动，将朝里的亲鎌仓分子一个个拘禁起来，把幕府的两个代表召了来，伊贺光季知道不妙，不肯来，上皇就命令秀康把他全家杀了。上皇一不作二不休，下诏给五畿七道讨伐幕府了。上皇大会众将，问道：&ldo;究竟关东人有多少是北条义时的死党？&rdo;投靠过来的三浦胤义说：&ldo;顶多不过千余人！&rdo;上皇于是就请他写信给他的大哥，让他为内应，答应事成之日给以重赏，找到一个神行太保，跑得很快名叫&ldo;狎松&rdo;的，差他把信送给三浦义村，义村接到狎松递来的信之后，立刻呈献给义时，两人一同去晋见政子夫人，一面大索鎌仓，居然很快便将&ldo;狎松&rdo;捉到，在他身上又搜出了上皇的诏书，呼吁关东豪杰共同讨幕。政子夫子于是大会诸将，垂帘谕道：&ldo;吾今日将诀于诸君也，先将军被坚执锐，辟草莱以创大业，诸君所知也，今谗谀之徒诖误人主，欲倾危关东之业，诸君苟不忘先将军之恩，则协心戮力，诛除谗人，以全旧图。即欲应诏而上者，今决之。&rdo;她这篇简短的演辞，动人心脾，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开军事会议时，很多人都以为应该阨守险要，以逸待劳，静等官军来攻，唯独老谋士大江广元说：&ldo;不可，守险旷日，人心内变，是自败之道，宜直进兵，攻京师，听成败于天耳。&rdo;政子夫人也以为然。于是就命令义时的长子泰时为将，率领他武藏郡的部队出发西上，但是要聚集武藏郡的武力至少要五天，有人且认为悬军远进，太过危险。只有大江广元坚持说：&ldo;兵贵神速，久则生变，所以就在今天夜里，公子就应该单身扬鞭，东国兵将闻风而起，犹云从龙矣。&rdo;政子夫人采用了老谋臣的意见，令泰时即夜启程。黎明泰时率领了十八骑出发，他的叔叔时房跟着带来部将多人，然后三浦义村也赶到，他的队伍边走边膨胀，三天之后，已经聚集了十万骑，蜂拥地卷向西而去了。义时得到大军云集的消息之后，就把神行太保&ldo;狎松&rdo;放了，叫他回奏上皇说：&ldo;臣无罪，被讨，不敢逃避，闻陛下好战，谨献臣长男泰时，二男朝时以下十余万人，使之为战，陛下观焉，不厌于心，则犹有二十万人在，臣将自将以继之！&rdo;上皇还乐观，他总以为幕府内部会生变，&ldo;东人必有乘虚诛义时者&rdo;，他一厢情愿的说法，可惜没有能兑现。六月朔，双方部署都定，一接战，官军就败走，上皇最信任的藤原秀康首先跑了，官军里虽然也还有忠勇将士，但是主帅已去，士气当然大伤，免不了节节退守，京师震骇，上皇马上到比叡山访请山上几座大寺的僧兵来助阵，但是碰了一鼻子灰，这时鎌仓方面的大军已经迫近京都了，官军方面只好集中兵力守住&ldo;宇治&rdo;和&ldo;势多&rdo;两处要冲。官军里总算有员勇将山田重忠，他率领了几千山僧守住&ldo;势多&rdo;，居然将来犯的幕府军击退了。但是由泰时自己带领的精锐，麕集到了&ldo;宇治&rdo;。&ldo;宇治&rdo;是到京都的咽喉之地，上皇以重兵扼守一条急流，有如天堑，所有的桥梁舟船全毁，但是幕府军依然在箭雨之下，奋不顾身地涉水而过，这场硬战里幕府军伤亡极重，主将泰时都几乎为急湍所噬，结果&ldo;宇治&rdo;还是不守，大军这时如飞蝗一样拥进了京都，沿途抢劫杀戮，京都在有史以来从未遭遇到这样的浩劫。山田重忠和三浦胤义脱围，逃到了皇城，叩谒上皇，不料上皇竟闭门不纳，重忠急了用劲敲门骂道：&ldo;懦主误我！&rdo;的确这懦主不但自误，并且误了他不少忠臣，重忠敲了一阵门，还是不开，走到嵯山自杀了。泰时在进到京都路上，遇到了上皇的侍臣，捧到御旨，泰时十分恭敬，下马听宣，诏书开示：&ldo;近日之事，非出朕意，皆臣僚所为，唯汝论其罪，莫使兵士扰辇下。&rdo;上皇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日本没有弒君的前例，义时当然也不敢冒大不韪，战况初定，上皇既然说&ldo;非出朕意，皆臣僚所为&rdo;，那就请指出哪些人是首谋者，胁从者不论，采取着宽大的处置。三浦胤义知道逃不掉，在乱军之中他先躲进一间小庙里藏身，不料竟遇见了一个熟识的僧人。那僧人劝他自杀算了，他于是央求僧人在自裁之后，将他的首级送给他太太看过，再送给他哥哥，并且请传一句话：&ldo;阿哥自剪手足，看到这个头，该满意了吧！&rdo;受上皇特别青睐的北面又兼西面武士的藤原秀康，已如丧家之狗，无处藏身，虽然躲过了几个月，终于被捕，杀了头。众公卿里，上皇所指出的六个首谋里，有一人是坊门忠信，是实朝的妻兄，因为亲戚关系免死，此外五人都斩首。其实上皇所列举的首谋都是替死鬼，最冤枉的是叶室光亲，他曾经力谏不可用兵，等他那本谏书被发现出来之后，他早已身首异处了。幕府对皇室的处分：后鸟羽上皇充军&ldo;隐岐岛&rdo;。顺德上皇（后鸟羽子）充军&ldo;佐渡岛&rdo;。土御门上皇（后鸟羽子）不知情，但自愿流放到&ldo;土佐&rdo;。雅成亲王（后鸟羽子）充军&ldo;但马&rdo;。赖仁亲王（后鸟羽子）充军&ldo;备前&rdo;。刚即位（才七十余日）为天皇的仲恭也被废，由幕府另立行助法亲王的儿子为天皇，是为后堀河天皇。承久之乱告一段落，后鸟羽上皇弄巧成拙讨幕不成，反被幕讨，被流放了十余年后，卒。刚好六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