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姑母是时老侯爷长女,也就是上皇元后。她的二姑母乃是时老侯爷次女,后来也做了皇后。可是那皇后之位……却是在元后逝去以后才得来的。
如今正是元后嫡子裴昭御极。
“阿翁……”时宴璇强自镇定,“阿翁为什么这么说?”
时老侯爷老目浑浊,却并不昏花,十分锐利的将她望着:“我问你,三娘,你与二郎上京的时候,你在哪里?”
时宴璇苍白着脸:“阿翁,我当时身体不适,正在驿站里休息。”
“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就一点也没有听到?!”时老侯爷冷冷的说,“你弟弟为了替你出头,被人打的七零八落,你这个做姐姐的竟然还能视而不见?”
冷汗噌噌的从时宴璇的额头上渗了下来。
但时老侯爷如若未觉,这一刻,他当真是铁石心肠,即便见着孙女面色苍白,也不曾停止半分。
“二郎为何会去找宁王世子的麻烦?……难不成是他自己吃饱了没事不成?他平常虽然顽劣,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时宴璇脸色苍白:“大抵是因为二郎看不惯宁王世子行事,实在骄奢无度,用一匣金珠去买通驿丞,六百里加急,寄一封家书。”
时老侯爷听闻,却笑了一声,竟有轻嗤意味:“这难道是什么荒唐的事情?”
骗骗那些末流、平民也就罢了,可是此刻坐在厅中的两位,谁心里不清楚明白?
时宴璇自己也晓得,那理由毫无说服力。
虽然如今,建邺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那宁王世子奢靡无度,性情骄矜。可是这样的事情,哪个世家不曾做过?便是他们时家,比这更荒唐的都有的呢!
实在是司空见惯,只不过宁离是被他们四处宣扬,以至于名头更加的不好听。
时老侯爷说:“三娘,难道你真不知道?”
“阿翁……”时宴璇将他望着,嘴唇嚅动着,却并不曾说出话来。
时老侯爷的目光逐渐变得失望。
他淡淡道:“你幼年时,曾经请了画圣最得意的弟子吴彦之来家中作画,当时吴彦之尤其称赞你,说在他所见过人中,算一时之冠。”
“只是吴彦之目光中隐有遗憾之色,你听了他的赞赏,心中得意,但又争强好胜,于是定要问,那遗憾究竟在哪里来?吴彦之本不愿意说,却被你缠得没法,于是终于告诉你,他曾见过一人,长成后定有绝代之姿,可惜却托身为了郎君。”
“如何?我说的可有错……”
时宴璇冷汗涔涔,不觉咬住了下唇。
“吴彦之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失言,便没有再提,你私下里却用了计策,撬开了他的嘴巴。于是教你知晓,原来他说的那个人竟然是沙州宁氏的世子,宁离。”
“二郎当时听了,一心为你记着,没想着这一次上京恰恰遇着了……他是个没脑筋的,莽莽撞撞,心高气傲,当真打抱不平,想要替你出一口气。若非如此,素不相识,无恩无仇,他当时何必朝着宁王世子出头?!”
“……”
时老侯爷目光中,失望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