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壤用验钞的专注度打量禇风半晌,欣慰而笑;酒保在吧台后,单手支着下颚,露出看了一出好戏的神情;左峰在禇风身后,禇风转身,看到他也在笑。
他们就等着禇风把这句仿若赌咒发誓的气话发泄出来,禇风了然,呵呵笑了起来,“你们真坏!”
酒劲卷土重来,他颤颤悠悠下了吧台椅,站在王壤面前,盯着王壤如黑珍珠一般浑黑幽亮的眸子,嗔道:“哥哥们真坏!”
也许是因为激动,也许只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张开双臂抱住王壤,趴在他胸口,重复了一遍“哥哥们真坏”,随后移开。
这个拥抱只维持了几秒钟,眨眼即逝,可王壤却乱了心神。
“我得去卫生间一趟……”禇风打了个酒嗝,一股混合着酒和腐物的味道直冲上来,他赶忙捂着嘴,朝卫生间跑去。
谁都没料到会发生后来的事,喝到吐的人比比皆是,大家只道是寻常,继续调笑玩闹。若是早知道,王壤会在他跑开时马上跟过去。
禇风穿过人群,直奔卫生间,冲着马桶,吐个死去活来,差点把胃都给吐了出来。
吐出来反而清醒了,但身体却是疲软的。他踉踉跄跄走出卫生间,回到酒吧大厅,嘈杂的音乐和乌泱泱的人扑面而来,堵住他的口鼻,令他无法呼吸。
他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他离开了酒吧,来到街道上,仿若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广阔的世界,高悬的天空,四通八达的道路,任他自由驰骋翱翔,可他又能去哪呢?
他曾把与彭疏逸在一起当做人生目标,失去这个目标,便失去了方向。
天地广阔,人海茫茫,他能去的地方很多,关心他的人也不少,但在此时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呆着,想一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踉踉跄跄向着一个小巷子走去,好像那里有什么在指引他。
王壤回过神来,禇风已经不见了,他慌张四顾,酒保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道:“去卫生间了。”
王壤看了一眼手表,端起酒杯喝了两口,又看了眼手表,仔细计算着禇风离开的时间。
酒保见状戏谑道:“这么紧张干嘛?他去卫生间吐了,吐完就回来了。”
左峰明知故问,“你们在说谁呢?”
酒保朝卫生间的方向努努嘴,说道:“还能是谁?”
左峰嗤笑。
“王公子真痴情。”酒保叹道:“暗恋人家四年了吧!”
王壤不答,漫不经心的喝着酒。
“据我所知有四年了。”酒保自顾自的说:“四年来愣是瞒的滴水不漏……你对他这么好,这样默默奉献是图他什么?图他在你死后发现你写的日记,良心发现,给你送上一面锦旗?”
“……”
酒保扬起下巴,以一个洞悉一切的睥睨姿态说道:“痴情,也傻。”
“胡说八道。”左峰笑道:“壤哥这是深谋远虑。”
酒保笑的前俯后仰,连声说:“是是是!”
王壤无心理他们。
左峰移到禇风原先坐的椅子上,挨酒保近了一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壤哥暗恋……他的?”他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没把名字说出来。
酒保了然,语重心长的说:“说来话长了。”
那段时间正值当地政府部门紧抓治安问题的时候,没有酒吧敢招待未成年。没满十八岁的禇风因为在王壤的谢师宴当天没能与王壤这些哥哥们去成酒吧,郁郁不乐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