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扶了扶眼镜,从帆布包里掏出采访本:"同志,您怎么看现在四合院改造?听说要拆了建商品房?"
这话像滴水进油锅,周围街坊顿时炸了。秦淮茹攥着竹篮的手直抖:"拆了?那我家五口人住哪儿?"
"胡咧咧!"许大茂一跺脚,"我表舅在规划局,说好要保留原貌!"
何雨琮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记得梦里——不,是穿越前看过的剧情,这四合院后来确实成了网红打卡地,可眼下这节骨眼……
"都别吵!"他猛拍八仙桌,搪瓷缸震得咣当响,"记者同志,您要采访,我陪您走全院。但有个条件,稿子见报前得给我们过目。"
记者愣了愣,忽然笑了:"您比我们主任还精明。成,就按您说的。"
暮色渐浓时,何雨琮送记者到胡同口。回身见秦淮茹还站在影壁前,竹篮早空了,铝饭盒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秦姐,"他摸出裤兜里的信纸,"王主任给的任务,安置下岗职工。您看食堂缺不缺人手?"
秦淮茹眼睛倏地亮了,又黯下去:"倒是缺个采买……可棒梗他……"
"雨琮哥!"脆生生的喊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他捏住刹车,见秦京茹从早点摊后探出头,蓝围裙上沾着面渍,"吃了吗?我这儿刚炸的油条。"
"吃了。"他支好车,掏出钢笔在登记簿上划拉,"今儿个工商所来查执照,你姐夫的摊位……"
话没说完,后襟被人拽住。回头正撞上秦淮茹嗔怪的眼神:"又穿这件褂子,前儿不是让你换件新的?"
何雨琮低头,青布衫肘子磨得发亮。他讪笑:"这不赶时间……"
"赶时间也得体面。"秦淮茹变戏法似的从竹篮掏出件靛蓝衬衫,"新做的,快换上。"
正推让间,巷口突然驶来辆墨绿色吉普车,扬起的尘土呛得秦京茹直咳嗽。车门开处,下来个穿皮夹克的男人,金链子在脖子上晃悠。
"谁是管事的?"男人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何雨琮身上,"这地界儿我们重秦集团要了,限你们三天内搬。"
何雨琮二话不说背起孩子,秦淮茹刚要跟,被他拦住:"你留下看家,棒梗陪我去。"
吉普车早被秦奋借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胡同口奔。积水没过脚踝,手电筒光柱里,雨丝如千万条银线。
"何叔,那边!"棒梗突然指向倒座房。只见许大茂正扒着窗台往里爬,后襟被人拽住,竟是那日来采访的记者!
"抓小偷啊!"棒梗扯着嗓子喊。何雨琮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抄起路边的砖头就冲。
许大茂听见动静,转身要跑,却被记者一把抱住腿。三人滚作一团时,何雨琮的砖头擦着许大茂耳畔砸进泥里。
"别动!"他喘着粗气按住许大茂,"你偷什么了?"
"我……我……"许大茂抖如筛糠,"我就拿了个铁盒子,想着熔了打手镯……"
何雨琮用砖头砸开锁,箱盖弹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里头没有金银,只有一沓信纸。
"小何啊,这粽子包得真俊!"三大妈挎着菜篮子探进头来,看见簸箕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四角粽,眼睛都直了,"赶明儿教教我家那口子,他包的粽子总漏米。"
何雨琮擦了把额头的汗,笑着应道:"您让三大爷来,我手把手教。这粽叶得用芦苇叶,三张叠一起才不破。"他话音未落,西屋突然传来"咣当"一声瓷碗碎裂的响动。
"作孽哟!"聋老太太拄着拐棍颤巍巍挪出来,"柱子媳妇又跟傻柱闹腾呢?"
何雨琮眉头一皱,把灶膛里的柴火往里捅了捅。自打穿越到这《情满四合院》的世界,他最见不得就是秦淮茹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儿。原剧里何雨柱被这寡妇吸了半辈子血,这回他何雨琮可不能让历史重演。
"您别管了,我去看看。"他解下围裙往门栓上一挂,三步并作两步跨进西厢房。
秦淮茹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脚边碎成八瓣的蓝边碗还在往下淌粥。何雨柱蹲在地上捡瓷片,手背让热粥烫得通红。
"柱子哥!"何雨琮一把拽起发小,"您这手是颠勺的家伙什,弄破了怎么成?"
何雨柱苦着脸甩手:"琮子你甭管,我自个儿……"
"什么自个儿!"何雨琮瞪他一眼,扭头冲秦淮茹道,"秦姐,不是我说您。柱子哥在丰泽园当主厨,一个月工资顶普通工人两倍,您还三天两头摔碗砸碟的,这日子怎么过?"
秦淮茹抽抽搭搭地扯着衣角:"我……我不是故意的。棒梗昨儿又让学校撵回来了,说拖欠学费……"
"所以您就拿自家碗出气?"何雨琮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拍在炕桌上,"明儿我陪您去学校,要真拖欠学费,这钱算我借您的。但有个条件——从今儿起,柱子哥的工资本得他自己攥着!"秦淮茹猛地抬头,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那怎么成?家里买米买面……"
"米面钱我每月给您送来!"何雨琮截断话头,"您要真为孩子好,就该让柱子哥挺直腰杆做人。他又不是您家长工!"
何雨柱在旁边听得直搓手:"琮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