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就像他总嗅到身边有檀木香烛气,总幻听耳边“笃笃笃”的钝音。
可那人抱着阿绥越走越近,他的脸越来越清晰。
檀颂忽然急促地喘息起来,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他暗中观察自己多久了?又跟踪夫人多久了?为何会抱着阿绥出现?
檀颂几乎是疯了一般冲上前,“你故意的是不是?又是你算计我是不是?”
“我明明已经让夫人避开你,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你究竟要做什么!”
阿绥找到了,情绪失控的人变成了自己。
可无人理会。
夫人从那人手中接过孩子,把人请进了家门。
自己却被冷冷丢在门外。
他用力去推,甚至撞,铁门纹丝不动。
檀颂忽然想,难怪夫人非要跟自己和离不可,她或许早就和那人有了来往,一定是为了那人,她才不择手段非要和离的!
接下来的时日,他发疯一般带人堵着新宅的大门口,一定要夫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却只碰到夫人出门一次。
他回到家中,派秀娘领着耀辉跪在门外求。
阿姐闻讯赶来,她叫阿姐也去劝说。
渐渐的,似乎所有街坊都知晓了,这宅院的主人是个和离妇,抛夫弃子搬来此地。
檀颂也查到了那人的处境——他不再是国公府的贵公子了。
不知为何,他沦落商籍,如今不过跟家中兄弟做着船队生意,勉强度日。
檀颂在那一刻忽然无比快慰。
终于,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自己是官身,他却只是比贱籍稍优一等的商籍。
尽管并不熟练,他动用自己那点微弱的权力,给那人,给那人的生意找了许多麻烦。
复仇的快意,熊熊燃烧。
可当他想要到那人面前,到夫人面前一逞得意时,最先等来的,却是巡抚衙门的差役。
“檀大人涉嫌重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如今有什么重案能直接拿人,檀颂清楚得很。
被差役押走的那天,他回头,看见阿姐和秀娘齐齐落泪,耀辉被吓得哇哇大哭,眼前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
这桩谋逆的罪名,兜兜转转,似乎还是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