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那天,简濛一家正在外头走亲戚,老简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一脸沉重。
简妈妈看着他,担忧地问:&ldo;出什么事了?&rdo;
老简低低叹了口气,说:&ldo;老夏他媳妇走了。&rdo;
简濛在一旁听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只觉得周身寒冷、头皮麻麻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老夏他媳妇,夏涵的妈妈。
主人家过来招呼老简,老简摆摆手,说有事要回去了。
简淼开的车,一家人情绪都低沉。
说起来,老简和夏叔叔他们家关系一直不错,夏家的大儿子夏越寒和简淼同一年出生,是发小。
他俩关系好,但这从不影响简淼对夏越寒的评价。甭管外人眼中夏越寒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但就他对夏涵的态度来说,他真算不上一个好哥哥。
毕竟夏涵是跟着她妈改嫁过来的拖油瓶。
十几年了,纵使夏涵的姓从孟改成夏,夏越寒对她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好过。
这也是简濛不太喜欢她的原因,因为她就是大人们口中,极其懂事的&ldo;别人家的孩子&rdo;。
也许是自尊心作怪,夏涵好像天生就自带傲气,那种高傲,并不是冷冰冰的不可接近,而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那股子气势便浑然天成。
也因着这份傲气,夏涵的成绩年年稳居年级第一,她比简濛大一岁,初中那会儿,每到年级放榜,简濛都能在名册的最上头看见她的名字。
简濛深知所有好成绩的背后都有无数个通宵的夜晚,就像高三那一整年她偷偷扔进马桶的烟头。
而夏涵,她的寒暑假和双休都贡献给了钢琴课,却依然拿着最优异的成绩。
她十六岁出国,十八岁拿到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offer,这些辉煌的成就与她而言,仿佛都唾手可得。
她那么优秀,和陆易铮看起来那么般配。
简濛咬了咬牙,终于愿意承认,她那点怪异的心思,说起来就是嫉妒。
嫉妒归嫉妒,如今的情况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医院里,稍微有点交情的人都赶来了,在这走亲访友的新年里显得格外难得。
简濛走到孟夕露旁边,低声问:&ldo;过年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没就没了?&rdo;到现在,她都不太能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就这样消逝了呢。
孟夕露惋惜道:&ldo;听说颅内大出血了,没抢救过来。&rdo;
简濛一颗心提着,惶惶地看向夏涵。
夏涵的妈妈已经被拖走了,所有的人都挤在病房外狭窄的过道里,夏涵站在夏叔叔背后,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和前几天明媚的笑靥交织在一起,判若两人。
一向对她冷眼相待的夏越寒都显得有些沮丧。
人们总是对死亡充满畏惧,因为人们总是活在当下,并未做好随时对这个世界说再见的准备。
简濛有点同情夏涵,却深知这不是感同身受,她没有安慰的权利。
医院里气氛低沉,简濛有点喘不过气来,悄悄下楼了。
她想看看陆易铮在哪儿,可是这种时候,他应该想陪在夏涵身边吧。
天空有些暗沉,简濛在花园里坐了一会,眼看着就要下雪,简濛无法,只得返回医院。
电梯门打开,简濛刚踏出来,就见一旁的消防通道里,陆易铮正温声和夏涵说话,夏涵在哭,小小的呜咽在通道里被无限放大。
简濛听着也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