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是被梓七和桑九捂着嘴拖出去的,景王妃转身掩上门,掀起珠帘,缓步走进去。
景王现在对红色的衣物产生了极大的阴影,景王妃上的红罗裙如鬼般唬了他一跳。
待看清楚来人那张脸,先是反射性的一个哆嗦,但到底怒火更盛些,回过神指着便咬牙切齿道:&ldo;邵锦娘,戾妇!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rdo;
景王妃看着他那目眦欲裂,怒发冲冠的样子,一声嗤笑,&ldo;躺在床上的废人,居然还耍得起威风。&rdo;
景王听见废人两个字登时气血翻涌,动了气,连带着浑身都绷紧了,扯得那处撕裂般地疼,他又不愿在邵锦娘面前又叫她嘲讽,一个劲儿憋着痛呼声,咬唇阖齿,直叫一张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蹦了出来。
憋了又憋,终还是忍不住了,疼得大叫出声来。
景王妃瞧着瞧着竟是笑了出来,&ldo;王爷很痛吧?&rdo;
&ldo;这样痛,活着也真是遭罪呢。&rdo;
&ldo;你我夫妻一场,不如我帮你一把,也好叫你早早解脱了。&rdo;
景王瞪大眼,&ldo;你想干什么?!&rdo;
&ldo;干什么?&rdo;景王妃摊开圣旨,&ldo;王爷,先帝爷在下面等久了,催我这个做儿媳的快些他把儿子送下去呢。&rdo;
荀勉一见圣旨,再听先帝爷三字,再看床前的女人目光森冷阴沉,哪里还不明白。
他惊呼道:&ldo;邵锦娘,尔敢!&rdo;
景王妃笑了两声,&ldo;我有什么不敢的?&rdo;手里有先帝遗诏,她名正言顺!
她放下圣旨,坐在床边,抽掉垫在景王脑袋下的枕头,顺手就捂住了床上人的脸。
&ldo;荀礼啊荀礼,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你死的这天,你去吧,遂了先帝的遗愿,遂了我的愿,也遂你自己和李氏双宿双飞的愿,一举三得,多好啊。&rdo;
呼吸不畅,景王已经顾不得那处的疼,他挣扎着,但因本就受了重伤,气虚体乏的,虽危急时刻激发了求生本能,但再怎么样也比不得下了狠心的景王妃的力气。
景王妃静静地看着,手臂上被他的指甲挠出了痕也不觉得疼,&ldo;你挣扎什么,你那么爱她,连请亲生女儿都舍得,自己区区的一条命罢了,反正你也日日要死要活的,就这样去了不挺好的。&rdo;
景王没有办法回答她,他已经没法子思考了,蹬着腿,张着手,浑身痉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再没了动静。
景王妃还是没撒手,就这么捂着枕头又撑了将近一刻钟。
她沉默半晌,松开手,枕头一落,床上的人已经没气儿了。
景王妃就坐在原处一动不动,这一待就是一个晚上,直到天际泛白才转了转眼珠子,动了动发僵的手。
柳枝趁着梓七桑九不注意放松警惕的时候跑去找了云太妃,云太妃连外衫都顾不得穿就由孙嬷嬷扶着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