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明时坊的时候,路过薛国观府邸,见到大队的锦衣卫正在抄家。
“这老小子贪了不少。”季闻道解释道,“光是赃银就有三十几万两,其中最大的单笔就有五万两之多。还有许多士绅商人献上的美姬,足有二十多位。”
“银子如何分?”
“锦衣卫、户部、近卫军三等分。”
“嗯。人的话还是老办法。从犯法办,无辜者愿意回家的给安家费,想做工的给安排工作。”
“有些姬妾被他碰了的,还留有子嗣,这算从犯还是无辜?”
“此等罪行,找不到确切的苦主,就要疑罪从无,宽仁为要。若有苦主,则应在律法许可范围内,尽量遵从苦主诉求。”
“好。回头同大理寺商量下。”
“财物你们定就是,人员处置在执行前先给我看看,再送去皇帝那里签。”
“你还真是……”
“怎了?”
“兵变杀人的时候不眨眼,这个时候讲仁慈。觉得挺矛盾的。”
陈吉发笑了起来。
“文治武功,为啥要分开说?文治就是要仁慈,就是要给同盟好处,给老百姓安居乐业;武功就是要凶残,要残酷对敌,不留情面。”
“受教了。对了,你那明时坊内也没个人伺候,要不要挑两个人给你送去?”
“得了吧。你知道我不喜欢的。找时间把王宝珠接来完婚吧,正好让她把‘玉颜春’开到北京来。”
“行。你说了算。”
王宝珠的“玉颜春”虽说是个美容院,但因为服务达官贵人家眷的关系,现在算是情报系统的分支机构了,能够从后宅贵妇那里刺探不少隐私情报,也能向后宅渗透,安插人手,监视官员,十分好用。
让这套情报系统进入北京,既有和亲拉拢季闻道的意思,也有监视锦衣卫的意思。
季闻道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自然知道陈吉发心中的小九九。
不过,谁让他真心喜欢王宝珠,也就没有介意。
回到明时坊,已经有重要人物等在那里了。
便是明史贰臣传的首席,洪承畴。
如果不考虑民族气节,单论能力而言,洪承畴绝对是宰辅之才。
但崇祯不喜欢这种太有能力的大臣,在他的认知里,能说会道,引经据典的才是能臣,才适合做宰辅,所以,对于洪承畴,崇祯皇帝虽然用,但并不真心用,平日里掣肘颇多。
陈吉发听闻洪承畴来见他,连忙到雅室会面。
刚刚进屋,便有茶盏摔到面前,紧接着就听见有人怒声呵斥:
“竖子怎敢行董卓故事?视天下无人邪?!”
原来是给自己下马威。
陈吉发笑了笑,不以为意,绕过杯盏碎片,上前先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