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帝的声音还在继续:“皇妹,你该知道的,沈达跟金蕉叶当年有过约定,按照那个约定,沈爱卿是可以名正言顺获得你们府上的家产的。据朕所知,你们夫妻俩已经将沈爱卿赶出国公府了,也没有打算将她收入沈家家谱的意思,这就表明,沈爱卿跟你们是分家了。”
“当年的那个约定,朕也知道。既然是分家了,而沈爱卿的婚事又是她自己做主,朕以为,她原本就是该获得这份家产的。你们却迟迟未给。你们不给,还不允许别人抢么?朕的时彦这是在行侠仗义,替你们弥补错处,难道还做错了不成?尽管他的处理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但是朕并不觉得这份家产不该给沈爱卿。”
“你们错,错在不守承诺;时彦错,错在不该抢夺。但沈爱卿没有错,这份家产,既然抢出来了,那就是该给她的。”
除掉北燕小朝廷的功绩,原本是可以给任何人的。
但是太初帝偏偏要给沈达,这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自古功高盖主,沈达的功劳太多太高,这让太初帝非常的忌惮。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沈达,开国以来的功臣宿将,他们每一个人都让太初帝忌惮。
因此,自从太初六年后,这几年以来,太初帝一直都在有计划有步骤的除掉功臣宿将的权力。只给尊荣富贵,但绝不能再给权利了。
而有些不适合再留下性命的功臣宿将,太初帝就要一一剪除他们。
沈达就在需要被剪除的人中。
他又给沈达如此高的功绩,就是要给沈达更高的官位,让他入朝为相,让他参与朝政,只有这样,沈达才会出错,才有可能出错,甚至是,他才有可能给沈达罗织罪名,让沈达按照他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失去势力,最终被他除掉。
他现在出言指斥沈达,一半儿是出于这种心思,而另一半的心思,是为了沈叠箩。
现在的沈达,对于太初帝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把这位魏国公捧的太高了,是时候让他一点一点的摔下来了。
而现在的沈叠箩对于太初帝来说,却有着极大的用处,所以,他要护着她。何况在这件事情上,沈达夫妻本来就做得不对,正好也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他是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沈达的机会的。眼下这一桩事,就是打压沈达的开始。
“皇兄?”秦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初帝居然在为那个臭丫头说话!
“不必说了,”
太初帝大手一挥,让秦氏不必再开口,就见他沉沉望着秦氏道,“皇妹,国公府的私产已经够多的了,分一些给沈爱卿,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所得的那些私产也不怎么干净,不要逼朕让人去查你们。这件事如果朕真要严查,你们国公府承受不起的!”
他早就有了要动沈达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不派人去细查魏国公府呢?魏国公府的那些家产,有大半都是不干净的。这几年功夫,他们府里的私产竟然多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这都是他这位贵为长公主的皇妹的杰作。沈达手里倒还干净些,但他们是夫妻,秦氏所做的这些事情,沈达岂会不知道?所以说,沈达也未必就那么干净了。
太初帝之所以现在不动手,是不想用这样的借口去严查国公府,那样的结果最严重也只是查抄家产而已。单单只是查抄家产,太初帝觉得是不够的。
而且,只要沈达还活着,他就不能放心啊。
所以,最好的办法,依旧是杀掉才能永绝后患。
秦氏脸色一白,不敢再说什么了:“是,臣妹听皇兄的。”
为了牟取暴利,她做的好些事情都是违反律法的,皇兄这么一威胁,关系到国公府的生死存亡,她就不敢造次了。
太初帝的话,让沈达皱了皱眉头,他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心中虽有疑问,却并没有当场问出来。
对于太初帝这么维护沈叠箩的行为,沈达是有些不满的,但他不敢说出来,但不说出来心里又不甘心,咬了咬牙,才开口道:“皇上,沈医吏曾经跟臣发过誓,说她绝不会谋夺臣的家产的,当年臣跟金蕉叶的约定,其实是——”
“好了,朕说了不必再说了,”
太初帝打断了沈达的话,拧眉道,“沈达,你这是想抗旨吗?”
沈达心口一凉:“臣不敢。”他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那就听朕的,把家产按约定分给沈爱卿!”
太初帝沉声道,“朕今日给你们做了主,日后,也不许再有什么纷争了!若是叫朕听见沈达你再为此事跟沈爱卿纠缠,别怪朕将你治罪!”
沈达深深低首,良久道:“臣…遵旨。”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