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作息反常的不仅是她,还有宿舍里的另一个人。袁璐这时候既没玩游戏,也没在煲电话粥,而是躺在床上静静地发呆。
依然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进了盥洗室,出来后挑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接着熄灯上床。大概冬天太冷了吧,连热情的夏天也需要冬眠。
临睡前,她和Sam商量明天的行程,接着打开置顶的聊天框发了句“明天大概也见不了了”,顺手补了句“不过后天会去练琴”,然后看到回复笑着丢开手机。
熄灯后,黑夜成了弱小的保护色,也成了负面情绪的放大器,依然听见呜咽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受伤的猫发出的悲鸣,以至于她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竖起耳朵,再三确认。
袁璐哭了。
她辗转了一会儿,再度将手机掏了出来,在置顶聊天框里输入,“夏天正在经历一场暴风雨。”
秦既明现在的作息完全参考依然,健康得一塌糊涂,他还是第一次在关灯后再次听见消息声。依然从不直接表达感性,不是旁征博引,便是委婉隐喻,他脑袋转了几圈,“等雨停。”
依然看了眼消息,放下手机,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好一会儿,好吧,等雨停。
她为什么哭?因为泽木?她们虽是舍友,但交集却不多,尤其最近课少了以后。对她的情况更是知之甚少。
她现在心里一定在经历着电闪雷鸣吧。依然的眼神无处安放,只能注视着透过阳台,洒在房间里的一点点零星的光斑。
雨从小转大,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终于又从大转小。
依然又掏出了手机,“雨停了怎么办。”
过了许久,她才收到了消息,“给个拥抱吧。”
拥抱?依然有些头疼。还是爬到了隔壁的床上,隔着被子,给藏在里面的人一个无声的拥抱。
可是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般发展,袁璐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依然手足无措地替她顺气,“不要哭,流泪的都是傻子,要想办法解决你哭的事情。”
哭声渐小,渐止,略带着浓重的鼻音,“嗯,谢谢你。”袁璐心底有些暖,明明安慰的话那般拙劣,却发自真心。
依然随着哭声心绪也渐宁渐静,自己的使命这算完成了吧,她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床。
她再度看向地上的光斑时隐时现,节奏时而舒缓时而疾,她能想见窗外此时正刮着风,搅得树也不安宁,只好去打扰一旁的灯。
树说,“不好意思。”
灯说,“没关系,欢迎打扰。”
就这样,澎湃的风、温柔的树、宽容的路灯,共同织就了她今夜梦的三重奏。
房间再度重归宁静,只剩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