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冷静,说不出的淡漠疏离——
【“第一,不许质疑我的命令。”】
他想起自己答应的事情。
路骁有预感,如果自己坚决不站,席昭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这人只会收拾好东西离开,如同那眼神一样,半点不在心上留下痕迹。
然后,彻底结束。
——他不会再管他了。
窒息瞬间包裹住心脏。
说实话,路骁现在恨不得冲上去再和这人打一架,即便打不过,即便被揍得动弹不得,也好比内心如此煎熬。
移开目光,他不敢再和席昭对视。
沉默流淌过空气,疼痛又在神经末梢漫开,是初见绳索破开空气也仿佛破开皮肉,是蝴蝶骨被狠狠砸在地上几欲破碎,也是他脑子一抽找人去上药,用力擦过伤口、冰冷又危险的指尖。
等到起身面对墙壁站好,脑袋嗡嗡作响,路骁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耽搁了多长时间。
所幸席昭“好心”提醒:“犹豫了三分钟,加站三十分钟。”
五十二分钟!
路骁差点哭了。
……
……
罚站,家长老师对熊孩子最常见的处罚手段。
不知你有没有被老师当众点名罚站的经历?或是因为上课睡觉,或是因为考试不及格,站起来的那一刻,全世界的目光好似都注视过来,要在身上烧出一个个大洞。
头晕耳鸣,你低着脑袋什么也不敢去想,可越是告诉自己别想,越是忍不住猜测其他人是不是都在笑你。
“他真糟糕”“怎么这样啊”“真丢脸”……
即便被罚站在家里,周围空无一人,那些议论也依旧能穿过墙壁,从电视、冰箱、闹钟等等一切发出声音的地方传到耳边。
路骁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脑海已经被和他同处一室的另一个人完全占据。
一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席昭面前,他就浑身僵硬,鼻头也慢慢开始犯酸。
丢人,他觉得自己很丢人。
回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丢人的原因,心头更是酸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路骁从没觉得五十多分钟那么难熬,他能感知到席昭的气息,甚至能清楚听到对方翻动书页或者改换坐姿时发出的轻微响动。
——席昭还在看着他吗?会因为他连六十个单词都记不住很失望吗?是不是开始后悔答应帮他补习了?
膝盖逐渐酸麻,可路骁不敢动,他不确定席昭是否还在留意这边,更不确定自己要是动了,那冷淡慵懒的声音会不会突然响起,告诉他再加罚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