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晨光熹微时,宁舒蕴已立在马厩前。
雪团子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刻从干草堆里抬起头,湿漉漉的鼻头在她掌心蹭了又蹭。
“贪吃鬼。”
宁舒蕴轻笑,揉了揉它雪白的鬃毛。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周重云身上总带着松木与铁锈混杂的气息。
“这么早?”
他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苜蓿草。
粗粝的指腹擦过她手腕内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宁舒蕴没答话,只看着雪团子低头去够周重云掌心的草料。
“昨夜睡得可好?”
周重云忽然凑近,灼热呼吸喷在她耳后。
他明知故问,眼底噙着促狭的笑意。
宁舒蕴横他一眼,晨光中他那张俊脸格外招人。
剑眉下压着一双狼似的眼,鼻梁高挺如刀削,偏生唇形饱满得不像话。
此刻那唇正勾着抹坏笑,明晃晃写着“昨夜种种”
。
“闭嘴。”
她低声呵斥,指尖却无意识绞紧了裙带。
喂完马,两人沿着石子路往回走。
露水沾湿了宁舒蕴的绣鞋,鞋尖上沾了泥点。
穿过假山洞时,周重云突然停下脚步。
“别动。”
他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帕子。
晨光斜斜照进山洞,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宁舒蕴怔住。
这样的姿势她见过太多次……在烛火摇曳的夜里,他总爱这样跪着,做些荒唐的事。
可此刻,他竟真的只是……在为她拭去鞋尖的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