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握笔的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影。
“进来。”
窗扇无声开启,挟进几片雪花。
周重云玄色身影如鹰隼般掠入,落地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他肩头还带着未化的雪粒,面具上凝着细密水珠。
“深夜叨扰,望老太爷见谅。”
老爷子搁下毛笔,浑浊的目光扫过对方腰间佩刀:“将军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我苏府?”
周重云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发出沉闷声响:“晚辈此来,是有要事相告。”
老爷子示意他起身,自已则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只青瓷茶盏。
“说吧。”
周重云突然抬手,摘下了那副从不离身的玄铁面具。
“哐当——”
茶盏砸在地上,碎瓷四溅。
老爷子踉跄后退,鸠杖重重杵地:“是你?!”
烛光映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眉骨疤痕斜飞入鬓,正是曾在苏府做过马夫的“周重云”
。
“晚辈周重云,拜见老太爷。”
他再次行礼,这次是以真容相对,“先前为查案不得已隐瞒身份,还望恕罪。”
老爷子扶着桌案的手微微发抖。
他想起这莽夫做马夫时,是如何近身保护蕴儿的,那些。。。。。。
“你!”
老爷子突然暴起。
鸠杖带着风声砸向周重云肩头,“混账东西!”
周重云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杖。
铠甲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身形晃了晃,又稳稳跪直。
“晚辈知错。”
他声音沙哑,“但请老太爷听我把话说完。”
窗外雪落得更密了,沙沙声像是无数蚕食桑叶。
周重云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密档,轻轻推至老爷子面前。
“十三年前宸妃娘娘意外早产,诞下死胎之事。。。。。。”
他喉结滚动,“并非意外。”
老爷子瞳孔骤缩。
小女儿痛失龙胎的往事,是苏家永远的伤疤。
那年冬日,宸妃在御花园滑倒,八个多月的胎儿生生憋死在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