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系到腰间时突然埋头狠嗅一口,哑声道:“沾了我的味儿。”
这混账!
苏蕴刚要嗔怪,忽被腾空抱起,周重云三两步跨出门槛。
马车驶出将军府角门时,雪又下了起来。
周重云一身玄色轻甲端坐车辕,猩红披风垂落,衬得肩背愈发宽阔。
苏蕴透过车帘看他挺直的背影,想起方才他赖在车厢不肯出去的委屈样,唇角不自觉上扬。
雪后长街行人稀少,马车很快抵达苏府。
苏府门前站满了人。
苏老爷子挂着鸠杖立在最前头,身后三位舅舅按剑而立,连平日最稳重的大舅母都提着裙摆张望。
“外公!”
苏蕴眼眶一热,险些跌下马车。
周重云眼疾手快地托住她手肘,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捏了捏。
苏蕴会意,借着整理斗篷的动作抽回手,规规矩矩向他福了一礼:“多谢将军护送。”
“苏小姐客气。”
周重云拱手还礼,端的是君子之风。
只是那双眼始终黏在她身上,灼热得几乎要在狐裘上烧出个洞来。
苏老爷子将外孙女上下打量个遍,见她气色比离家时还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转头对周重云道:“有劳将军照拂。”
周重云难得端正行礼:“苏小姐协助查案,下官理应护送。”
那副恭谨模样,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嚣张气焰。”
周重云语气恭敬,眼神却不住往苏蕴那边飘。
见她被女眷们团团围住,连片衣角都瞧不见了,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苏文斌将一切尽收眼底,忽然上前一步:“将军若不嫌弃,不如进府用杯热茶?”
周重云眸光微动,正要应下,却听苏蕴在人群里轻咳一声。
他立刻会意,拱手道:“军务在身,改日再登门拜访。”
转身时大氅扬起一片雪雾,背影挺拔如松。
任谁也看不出,这位杀伐果决的将军心里正酸得冒泡——他的蕴儿,连杯茶都不让喝!
苏蕴被簇拥着往府里走,忽然心有所感似的回头。
远处,周重云独自策马离去,高大身影在雪地中拖出长长的影子。
没有亲兵簇拥,没有仪仗开道,只有马蹄踏碎积雪的闷响。
隔着纷扬的雪幕,那双总是盛满炽热的眼睛,此刻寂寥得像荒原孤狼。
她心尖猛地一疼。
“表姐?”
苏菀菀疑惑地拽她衣袖。
苏蕴收回目光,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
方才周重云替她梳发时,悄悄往她髻间簪了支白玉响铃簪。
此刻寒风拂过,铃音清越,像他压抑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