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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也笑了,替远在边关的王妃谢恩。好啊,宁王府可了不得,一王二侯。虽然四舅的爵位是“战死”后追封,但也是凭实力。
永历又看向吴霜:“皇嫂,朕命你为大昌水军统帅。全权执掌募军、备战、督造战船事宜。”
“末将必不负所望,尽心竭力。”吴霜飒气地拱手,目光凛然。
永历瞧着她,目光带着淡淡的亏欠和遗憾,以及一点不自在。他想聊聊兄长,天妒英才的恒辰太子,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年,噩耗传来时,他才七岁。举国哀恸,皇考一夜白头。不过,小孩子所感受到的悲伤总是很模糊。事后回忆,最清晰的,竟是日夜守灵的疲惫。
周年祭后,先皇才重立太子。那之前的一年里,每一天,永历都从周遭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仿佛,他窃取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从他身上,窥寻那个人的影子。母亲也告诫他,别贪玩,别让父皇失望。你本与东宫无缘,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沉默半晌,永历只对不让须眉的嫂嫂说了一句:“你多年没回顺都,城里更繁华了,该多逛逛。”
第367章风云难测
结束与九叔、大嫂的会面,永历安排经筵,心不在焉地听讲。之后,他将近期的捷报看了又看,嘴角的笑容却挂不住。
他忧心如焚,坐立不安,接连打发太监和太医去吴师傅府上探望,反复叮嘱:告诉他儿子,用什么药,尽管从宫里拿。给吴家人一块腰牌,有任何变故,不论时辰立即进宫通报。
吴师傅太累了,也老了。所以,一股毒辣的热风,就把他吹垮了。而他,是支撑着少年天子的顶梁柱。
大暑这日夜里,永历辗转反侧,热得心慌。刚浅浅睡着,就被近侍唤醒:“陛下,吴府来人,说吴大人状况不大好。”
永历一个激灵,身子凉了半截,要更衣出宫。
御前侍卫都劝,皇帝出行要让钦天监算吉时,提前清道,不可仓促。太后听说了,也赶来苦劝。
“谁拦着朕,就别活啦!”少年罕见地发了火,带几十侍卫,便装出宫。
赶到吴宅时,吴正英已是大渐弥留。见了皇帝,老人家强撑病体要叩拜,从床上滚了下来。
“快免礼!”永历心痛极了,扶老师躺好。
屋里闷热,吴正英靠在床头费劲地喘气,出气多,进气少。每说一句,都要调动浑身的力气。
他的皱纹里嵌着泪,像雨后亮晶晶的纵横交错的小路,引着他的帝王学生通往远方。
“没时间了。”吴正英喃喃低语,“臣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皇上,也要听进肺腑里。”
永历不知所措,握着老师枯皱的手,惶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