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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暂且只是她自己在搜罗合适对象的信息,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个结果。
“师傅不通俗务,当年在京都时,父亲帮着建起过个悬济堂,名声也还算响亮。这些年师傅虽游历在外,医馆却还在,只消收拾收拾便能再用。”
说到这里,前边话里的轻浅烦恼已经转成了十足的愉悦。
“上一封信中,师傅便允了我重开医馆,只吩咐说是莫要堕了名声就好。等阿愚下回旬假,悬济堂便也该收拾得差不多了。”
正好能当个住处,从日日和娘亲相对变到隔上数日再归家一趟,既方便了钻研医术,也多少能降低一下被念叨婚事的频率。
话一说完,范愚的眼睛便亮了亮。
如今确实不必每逢旬假就去医馆报道,但和叶质安呆在一块儿早就成了个习惯,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无处可去。
乍然听见叶质安说在京城也有个悬济堂,自然便有些兴奋。
却没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忽略了先前对于北方完全不同于江南的风光的好奇。
对悬济堂三字的反应还不止神情变化,等范愚的目光顺着叶质安明显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往下移时,便瞧见了自己手中拽着的衣袖,让人整齐的衣领都被牵动了些。
显然是他方才一时兴奋的结果。
然而瞧见之后,范愚没松开手,叶质安却也没打算把自己的衣袖收回。
以至于等两人达成一致,决定拿余下半日时间去瞧瞧正在由仆从们重新收拾的医馆时,一路上还维持着方才的状态。
陆展宣落后了一步,正好将这场景完全收入眼中。
看上去就仿佛是年长者担心还在学步的稚童走散,才拿衣裳作为连结似的。
出发时候还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等真正在医馆门前停下脚步,他就已经陷入了迷惑当中。
谁能告诉他,这一路上像个孩童般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人,真的是平日里不太受得了自己念叨的好友么?
其间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
话题从叶质安回京之后就没再给叶质堂写家书,到成了斋谕,再到一旬时间里太学中的点点滴滴。此时的范愚,赫然便是个独自念书回来之后,兴奋地对兄长念叨自己见闻的小郎君。
叶质安则是一直在仔细听,半点没有敷衍意思,间或还记得打断一下范愚,来提醒他记一记往医馆的路。
只是到范愚停下来话题,不大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没能记下来之后,也不见恼意,反而颇为纵容地来了一句“无妨,下回去太学门前等你便是”。
也正是这一句,让陆展宣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排斥在了两人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