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近峰离开也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范愚难免会有种出了门,就会冒出来个陌生人挂到自己肩上,而后把脸也贴近,再问一句“阿愚可好南风”的感觉。
想到这里,不由就打了个寒颤。
手腕还被握着,叶质安颇为顺从地跟着往院门走,范愚身体的抖动自然有被他察觉到。
他是知道范愚喜欢同不熟悉的人保持距离的,思索过后,索性就挣开腕上的手,转而揽住了身侧人的肩膀。
有之前在车里揽着人睡觉的经验在,动作熟门熟路,没半点不自然。
范愚倒是下意识想把忽然落在肩上的手给抖下去,还是在意识到是叶质安之后,才没挣扎。
不得不说,覆上来的温热的手,很好地驱逐掉了方才忽然冒出来的感觉。
等到走出院门,范愚就瞧见了个正在兜售糖葫芦的小贩。
刚才还给他以安慰的手立时被抛在了脑后,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朝着小贩走过去的人面上都带起来灿烂的笑意。
正怀念着蜜饯和糕点,迎面就遇上糖葫芦,实在是件教人雀跃的事儿。
至于原本用午饭的打算,自然也被忘得干净,甜食可比不一定能合胃口的菜肴来得诱人。
但他忘了自己为拜访祁连先生而选的衣裳,一身秀才打扮,口中却没顾及形象地叼着糖葫芦,可谓是巷子里头一道算得上亮眼的风景线了。
考中秀才的人多数都已及冠,哪会像个稚童一般,在路上开开心心地咬糖葫芦吃,连脚步都格外轻快。
叶质安只落后一步跟在范愚身后,自然将路经的人含着诧异的视线看得清楚。
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到底年纪还小,哪怕身量拔高之后穿戴这身不会再显得奇怪,偶尔的天真动作还是会和他秀才的身份生出来点违和感。
不过甜食的出现,看起来成功驱散了赵近峰带给他的那点困扰。
于是等范愚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不识路,再乖乖退回到叶质安身侧之后,就看见了纵容的笑。
两人都没发觉,叶质安这会儿看上去,像极了是位操心的兄长,又对自家淘气的小孩束手无策,只好跟在边上寸步不离。
而寸步不离又纵容的结果,便是在寻到酒楼用饭之前,范愚还先找了家蜜饯铺子。
手中拿着吃尽了糖葫芦之后的竹签,泡在蜜饯铺子里边,挑挑拣拣,甚至还有点尝一尝再决定买些什么的冲动。
直到腹中快要咕噜作响,范愚才满意地提着终于选好了的蜜饯出门。
这回看见的笑意中,纵容显然已经转换成了无奈。
叶质安倒是半点没浪费等人的时间,范愚挑选的功夫里,他已经从路经的人口中问得了周遭的酒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