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唐部长秘书突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最高人民检察院的王厅长来临江,让我好好接待。我立即明白了唐部长的一番好意。
王厅长是部长在中央党校认识的老朋友,我跟他认识有三年。他最大的业余爱好是打麻将,唐部长不玩这个。有时集团几个唐总信任的企业老总聚会,唐总会叫上王厅长,让我们陪他玩一会,当然都是我们输钱给他的。王厅长是副检察长的候选人,但中央党校出来三年却一直没有提拔。有时我想,这是否跟他喜欢打麻将的不良爱好有关。我到临江工作这几年,接待过王厅长5、6次,大约麻将桌上输给他2万多元,我找来陪玩的朋友可能输得比我更多。所以,即使不算唐部长的关系,王厅长跟我应该也是有些私交的。
那天我自己开车去接王厅长,让我尤其感动的是,陪同王厅长的还有唐部长的专职司机老赵。部长的关心,使我深感赴汤蹈火也是应该,何况现在只是受了这么一点点委屈。
王厅长见面就说:&ldo;小程,你的事唐部长跟我说了。我跟认识的一位临江市副检察长通过电话,他似乎知道一些情况,答应一定会依法处理,不会乱来的。&rdo;
&ldo;谢谢王厅长。&rdo;我感激道。
&ldo;这次我到临江开会,时间安排比较紧凑,小程你忙自己的工作,不用陪我了。&rdo;
我说:&ldo;好。&rdo;
送王厅长去酒店后,我跟老赵回公司。
路上我问老赵:&ldo;部长带了什么话给我?&rdo;
&ldo;一个是让你这段时间不要跟他打电话联络,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他;二是让你接待好王厅长,请他想办法帮你。&rdo;
我说:&ldo;明白了。&rdo;
&ldo;你晚上还去找王厅长么?&rdo;
&ldo;没用的,你不是已经听到他推托的话了么。&rdo;
老赵抱怨说。&ldo;当官的都这样,关键时刻总是保护自己。&rdo;
我宽慰道:&ldo;我们跟他没深交,他跟临江检察院的人可能也没深交,何况临江马书记还是通天的人物,能帮到这样已经尽力了。&rdo;
这期间,还有一些自称认识中纪委、安全部领导的商业伙伴,听说了检察院在查我,主动提出帮忙。事后证明,这些人只不过是为了讨好我编造一些故事而已,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过硬的关系。因为我压根不相信这样的关系,更相信自己的清白,就没在这上面花费更多的精力。
事实上,从我看到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马浩然严厉批示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任何人都无法阻挡这场悲剧的发生,自救几乎是惟一的出路。
在我出事之后,哪怕是10年之后的今天,谈到这起悲剧,许多朋友总是十分婉惜地说:&ldo;您做过领导秘书,职位又那么高,为何当时不到京城搬救兵?&rdo;
每次我都得跟他们耐心地解释,临江在中国的政治、经济地位一向举足轻重,当年临江官场更是直达天庭,不可一世。临江市委想动谁,不要说省部级官员打招呼没用,更高层次的官员说话也未必有用。何况以我在中央国家机关多年的观察和领悟,中国司法机构实行属地管理,中央机关部级官员对司法案件的影响力,恐怕连县委书记都不如。
唐部长当时比较年轻,在司法机关高层能说上话的朋友并不多,即使能找到更高层人士愿意对我伸出援手,面对当年目中无人的临江官场也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
020、风声鹤唳
第六章 部属朋友纷纷遭刑拘
020、风声鹤唳
在审计单位进公司查帐1个月后,4月16日,形势急转直下。
这天下班前,我接到副总裁钱文韬从公司万豪花园工程工地打来的电话,略带紧张地说:&ldo;程董,昨天下午临江市建筑总公司总经理陈昌基失踪了。&rdo;
我说:&ldo;怎么肯定是失踪,会不会到外边玩去了?&rdo;
&ldo;我是听他司机也是他侄儿讲的,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刚才我到工地转转,他找我说他伯父失踪了。开始我也象你这么想,可是他侄儿说,他伯父手机从不关机的,从昨天下午约2点,他伯父自己开车出去后,就一直无法与他联系,公司、家里都找不到。他问我要不要向公安局报案。&rdo;
&ldo;先等等,你安慰安慰他。如果下午再没有消息就报警。&rdo;
放下电话,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我感觉陈昌基很可能被检察院传唤去了,而且是冲着我来的。
我的预感在下午被证实。
钱文韬从工地打来电话,说:&ldo;临江市检察院二分院刚刚通知陈昌基家属,陈昌基涉嫌犯罪被刑事拘留,按法律规定家属可以为其聘请律师。&rdo;
我说:&ldo;什么罪名?这事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你跟他家属一起商量怎么请律师,并尽快到检察院办理安排律师会见的申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