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来了?”
隔着一扇六联山水画屏风,许含章的声音轻柔的飘了出来。
“你……怎么样了?”
凌准掀起了珠帘,问道。
他晓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现下她连床都起不了,吃饭也全靠婢女来喂,足见是虚弱到了极点。
但他不得不明知故问。
有些事,即使自己看出来了,也要亲口问一遍,得到对方亲自的确认,才能让人安心。
“唉……”
回答他的,是一声绵长的叹息,如藕丝般在浓稠的夜色中扯开,丝缕不绝。
“我很想说,我没事。”
许含章躺在榻上,微微侧过身,轻笑道:“不过,我真的快痛死了。白日里我一直苦苦忍着,没有吭声,但看到你来了,就不想忍了。”
逞强或好胜,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而他,不是外人。
“不想忍,就不要忍了。”
凌准何曾见过她这般示弱的模样,顿时心疼得心肝五脏都开始抽搐了,笨嘴拙舌的安慰道:“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尽管叫出声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不要。”
轻笑声戛然而止,“你真是个蠢的。之前我都安安静静的,你一进来,我就开始发出别的声音,难免……会让旁人多想的。”
“许二,我……”
凌准被臊得满脸通红,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明白,你不是那个意思。”
许含章翻了一个身,很是突兀的道:“你会讲故事吗?”
“不会。”
凌准老老实实的作答。
“不会吗?”
许含章再次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小时候,每当我睡不着了,阿娘就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而现在,我刚巧也睡不着,很想有个人来给我讲故事。”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她的声音清甜,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可是,你不会讲,那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