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知道自已容易上头,有些话即将破口而出,她一一按捺,选了点和蔼可亲,又让人能知难而退的,说:“我体寒气虚,容易着凉,这个季节,在宿舍里,我都是穿棉拖的。”
过分,矫情,看似有道理,实则没道理。
“你硬要让我进来,我只能穿鞋踩你干净的地了。”
陈斯屿宿舍一尘不染,夏笙不知道他哪来时间做家务的,叫她白天这么忙,晚上只想倒在床上,一觉睡死过去,中间,谁也别想叫她起来做任何事。
她现在在拿他干净的地,威胁他,一如以前拿他妈妈画的画威胁他一样。
夏笙眼看陈斯屿轻皱眉心,目光落在她脚上,若有所思。
她今天穿的是,短款棕色雪地靴,保暖绝佳,和她说的没有半点不相符,她最近确实是挺养生保暖的。
“直接踩进来吧。”
陈斯屿没有半点不愉悦,不仅妥协了,似乎话里隐约有点反思意味,像是他漏考虑了某些事。
夏笙惊讶了片秒。
本该脸色为难的那个人,一派闲适,而应该得逞的自已,脸色为难……
话是自已讲的,总不见得,再找别的什么理由。
反正踩脏了,地也不是她拖。
夏笙胡乱踩了进去,踩过后发现,心疼地的,只有她一个。
陈斯屿一点不爽的表情都没有……
夏笙不舍得再踩了,走了两步,大致距离,还是离门口很近,她不解地问他:“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陈斯屿看了眼她,从小冰箱里拿出冰水,拧开,倒在热水壶里。
夏笙看到,坏坏的脸上,表情丰富了起来。
陈斯屿不是只喝冰水吗?
……
她就说,这天冷的有点过分,和前几年不一样,连陈斯屿这种不怕冷的冰山体质,都开始喝热水养肺养胃了……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陈斯屿的声音,是烧水壶噪声工作,也掩盖不住的低沉,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抵她的耳膜。
夏笙突然又热上,把围巾一并摘了。
他不应该先回答自已的问题,怎么会反问上了她?
夏笙皱眉,暂时没反驳,因为,她确实想起来有事要和他说。
“有。”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热水壶,把水煮沸只需要一分钟。
房间里多的那点杂声消失,突然间好像,比没烧水之前,还要安静。
夏笙短叹完,认真地说了一直想和他说的事。
“我有《望月》的消息了。”
“这画我收不了,你自已想办法收吧。”
说到《望月》,必然会想到薛啸凡。
夏笙从始至终都不想,陈斯屿和他产生交集,不关乎自已,仅因为那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她在这个时候,能放弃所有坚持的伪装,变回那个担心他的她。
“这画,要不,你别去收了……”
陈斯屿倒水的动作微微一停,眼梢抬起一点,问:“为什么。”
夏笙拧眉。
她怎么忘了,陈斯屿对这四幅画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