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那支撑他有过那数万年时光的念想,他无非是想要与她打一场,要么战胜她,要么死在她的镰刃之下。
毋庸置疑,像他这般心理扭曲的人,自然也幻想过:
若能战胜她,杀死她——
将利剑刺入她的心口,任鲜血溅射在他脸上、身上,看着她那双眼睛,露出诸如惊骇、痛苦、绝望之类的神色——
那时,他将会是怎样的快意。
他当然这样想过。
可真正再见到她,知道她就是她的时候,他的心却好像变得宁静起来。
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贪心。
和她偶尔切磋一下似乎也不错。
和她并肩作战时,也是快意的。
和她像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的闲暇时光,也不会无趣。
后来,那个锈迹斑斑的念想,早已被他选择性抛之脑后。
直到今天师如月漫不经心地提起。
他不想杀她。
也不想死在她的镰刃下。
为什么?
他不想思考。
。。。。。。
隔日,师如月二人再度启程。
诸葛青云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不过相较于平时,话要少了许多,还时不时会望着窗外走神。
师如月自然发现了他的反常,但并没有点破。
她大约知道,这都是昨晚她随口抛出的那个问题惹的祸。
但她又确确实实不清楚,就这样一个没什么内涵的问题,为何就会对他产生这种程度的影响。
她不会安慰人,如果点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师如月选择装傻。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眼睛一闭,睡觉。
但距离到精灵族还有好些天的车程,两人就这样闷在马车里,师如月再怎么睡也用有睡饱的时候。
微微掀起眼帘,借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掩饰,悄悄看他。
他端坐着,眼睛望着车帘的方向,却并未聚焦,果然思绪又不知飘去了哪里。
师如月合上眼,想干脆继续睡,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越是想要睡去,脑袋里却越发清明起来。
有生之年,师如月头一回体验到了辗转反侧的滋味。
妈的,根本睡不着。
她兀地坐起身。
“距离精灵族还有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