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蕴踩着脚凳下车时,周重云的手臂已经稳稳托住了她的腰。
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掌隔着春衫传来灼热的温度,一如方才在宫中他紧握自已那般。
“把皇后赏的物件单独收到西厢库房。”周重云直接吩咐道。
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找两块红布盖着,再撒把粗盐。”
苏蕴脚步微顿。
眼角余光见管事嬷嬷捧着锦盒匆匆离去的背影。
鎏金盒盖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晃得她眯了眯眼。
她早知丈夫不喜皇后,却不想厌恶到这般地步,连赏赐都要用民间驱邪的法子处置。
“夫人?”
温热的气息突然拂过耳畔。
周重云不知何时凑得极近,挺拔的鼻梁几乎蹭到她鬓边的碎发。
苏蕴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松木与熏香的气息,那是在宫中跪拜时沾染的。
“发什么呆?”他粗糙的指腹抚上她眼下,周重云皱眉,“累着了?”
苏蕴摇头,顺势将柔荑搭在他伸来的臂弯上。
玄色织金袖料下的肌肉紧绷如铁,随着步伐起伏显出流畅的线条。
穿过回廊时,她忽然察觉丈夫此时走得格外慢,像是在刻意配合她的步调。
“蕴儿。”
刚踏入内室,周重云突然反手扣住她的腕子,“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窗棂透进的春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苏蕴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下,锋利的喉骨在蜜色肌肤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这个在千军万马前都不曾犹豫的男人,此刻眼中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蕴忽然就想起来两人一起坠入山崖,隐匿的那个山洞。
他那般护着自已,不顾安危与性命。。。所以苏蕴给了他承诺。
若他愿意跟着自已,她不会追问他的来历和目的。
“当初我是跟马夫周重云说的那番话。。。”她指尖轻轻描摹他掌心的茧,声音比春风还软,“如今你成了我夫君,我自然更尊重你的想法。你若想说,我便听着;你若不愿,我也不会。。。。。。”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就被拽进一个炽热的怀抱。
周重云的双臂如铁箍般收紧,下颌抵在她发顶重重蹭了蹭。
他心跳又快又急,震得她耳膜发颤。
“真傻。。。”
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吻落在她发鬓上,“劳资上辈子定是救了苍生。。。”
苏蕴被他勒得生疼,却忍不住轻笑。
这莽夫表达感动的方式永远这么粗鲁,活像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她踮脚凑近他耳畔:“所以。。。将军现在愿意说了?”
周重云突然托着她后腰将人抱到窗台上。
这个高度让他们终于能够平视,苏蕴的绣鞋悬空晃了晃,鞋尖不经意蹭过他战袍下摆。
“皇后。。。”他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眼神陡然转冷,“是我查的案子里最重要的一环。”
“若无意外。。。”周重云突然咬住后槽牙,眉骨上的疤显得格外狰狞,“她就是设计暖阁之事的黑手。”
苏蕴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