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翁道:“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酬劳,才肯将南不倒还给我。”
鬼头鳄道:“吓,听口气,好象我成了绑票的啦,你几时听说我改行啦?不瞒你说,想当三十六条水道的总瓢把子,这个念头,至今未变,可从来还没想过要干绑票这个行当呀,你去打听打听,我几时干过这个行当啦?”
南极翁道:“你总不能救人白救吧?”
鬼头鳄道:“这话说对了,干好事我不能白干,得有报酬。”
南极翁道:“开价。”
鬼头鳄道:“简单,非常简单。”
“别客气,说吧。”
“我一向来不看重钱,你知道不?”
南极翁问:“不重钱,还能重啥?”
鬼头鳄道:“重气。”
南极翁不明白:“气?”
鬼头鳄道:“对,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我有一口气,就是死也咽不下。”
“什么气?”
“报仇雪恨之气!你知道,我的死对头是谁吗?”
“老龙头。”
“不对!”
“柳三哥?”
“对啦!干掉柳三哥,还你南不倒。一出我心头这口陈年恶气!”
“真的?”
鬼头鳄回头问白毛风,道:“帮主,是这个意思吗?”
白毛风朗声道:“没错,阿元说得没错,也说出了我帮兄弟的心里话。”
鬼头鳄对南极翁道:“我的话,你信不过,可以,因为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该,我认了;咱们暗杀帮帮主的话,向来说一不二,言必信,行必果,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你不会不信吧?”
南极翁道:“信,我信。”
鬼头鳄道:“动手吧,干掉柳三哥,还你南不倒,若是放过柳三哥,南不倒就死定了。”
南极翁道:“柳三哥在哪儿?”
鬼头鳄道:“就是那个赶车的假三哥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今,柳三哥已身受重伤,经不起你老的奋力一击,动手吧,南极翁。”
南极翁望着柳三哥,委决不下,要他去杀一个无还手之力的人,真有些难以下手,他虽然自私低俗,却又是个宅心仁厚的老人。
南极翁呐呐道:“这个这个,这个人不是叫假三哥吗?怎么成了柳三哥啦?”
鬼头鳄道:“南极翁,你别婆婆妈妈啦,柳三哥害得你家南不倒投环自尽,险一险就死啦,想想这个,就不会手软了。”
叫不醒道:“鬼头鳄,你一定搞错了,他真是假三哥,不要杀错了人,杀错了人,鬼魂会缠你一辈子。”
鬼头鳄道:“他是柳三哥,错不了,他欠我的账,该清一清啦。”
当南极翁与鬼头鳄交谈时,柳三哥却若无其事一般,解下腰带,将车座扶手两端,用腰带扎起来,把自己的身子固定在车座上,然后,掏出葫芦,抿了一口补血养心鹿神液,看了看周遭,尤其是看了看路的前方,路前有暗杀帮的四个钩镰枪手,横枪候着呢,这是个问题呀,这四个钩镰枪手,就是为了对付黑骏马大黑的呀。柳三哥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又将葫芦放入怀中,一言不发,将剑插在车座踏板上,一手捻弄着剑穗,兀自微笑不语。
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极翁奇了,道:“喂,假三哥,如今有那么多人要你的命呢,你到好,却好象跟自己毫不相干似的,还有吃有喝起来,你也太安逸了吧,真是个怪人!老夫问你,你到底是柳三哥呢还是假三哥?”
柳三哥道:“我不敢说话。”
南极翁奇道:“你是不愿意说呢?还是不会说?”
柳三哥道:“我是不敢说,我要是说了,净空发痴叫不醒就不管我了,他要是不管了,我就死定了。请原谅,我不敢说。”
柳三哥微微一笑,任凭南极翁怎么问,只是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