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软顺着方向看了眼大牢,听到里头没有动静,询问:“用刑了吗?”
“尚且没有。”
晏骜川摇头,“若是要动刑,需得经过知府的首肯,然后眼下知府去帮忙治理洪灾,不在临安府,
所以只能口头审问,不过问了一夜,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能去看看吗?”宋枳软小声问。
晏骜川叼了一个包子在嘴里,随即将食盒放在南许怀中,拍醒人用早饭,又让大陶和小陶将包子分了,这才带着宋枳软一块进了大牢。
“怕不怕?”
快要带着人走进去的时候,晏骜川又拽住了人的手腕,没让她继续前进。
“我不怕。”宋枳软摇头。
其实她的胆子在姑娘里头不算小的,只是那日在戏楼内,初次瞧见有人唱着戏七窍流血,场面过于诡异。
加之先前那些谣言,这才让她生出了畏惧之心。
眼下牢房内都是明亮的,加之有晏骜川陪伴她。
她又怎么会害怕。
“不怕就好,那咱们就进去看看。”
晏骜川提醒:“若是你能想法子让那伶人开口,便确实是帮了大忙了。”
宋枳软轻轻点头,“我尽力而为吧。”
那日在秦桑露台上,她是透过花窗,远远瞧见了那七窍流血的伶人。
而昨日在宣郎的宅子里,她只瞧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其实并没看清脸。
缓缓走进牢房,才算是真正地瞧清了那人。
只瞧对方身量颀长,比晏骜川还要高了一大截,手腕子比大部分女人都要纤细,覆着几条细细长长的青筋,被铁环扣着。
对方身上还穿着戏服,只是瞧着有些发旧,头顶珠翠也落了灰。
那张面庞生得轮廓秀美,下巴尖细,眼睛很大,就算是浓妆艳抹,也看得出对方生得确实是漂亮。
名动临安府的名角儿柳娘。
想来也就是这副模样了。
宋枳软走上前去,对方是清醒的状态,却并没有抬起眼睛来看她一眼。
“不知要称您为公子还是姑娘?”
被吊着的伶人这才慢悠悠地抬起脸来,看向宋枳软。
虽然没有说话,但这的确是整夜以来,伶人最大幅度的动作了。
“公子?你是说,他是男人?”晏骜川走了过来。
宋枳软点头,“是。”
“你怎么发现的?”晏骜川端详着那伶人,实在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宋枳软道:“看出来不难,昨日给你梳妆打扮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晏骜川一愣,没明白女子的意思,“什么?”
“女子的喉结,可没有这么大。”
宋枳软眼神示意,晏骜川顺着看了过去,这才发觉伶人的喉结确实是与正常男人无异。
反观宋枳软,则是看不太出来。
“原来是帮我上妆的时候看出来的,你当时怎么不跟我们说,也不担心宣郎看出来。”晏骜川道。
“说了也没用,这个靠上妆又掩盖不了,不告诉你们,兴许你们还能自然些。
到了最后,宣郎不也不知道你们是儿郎。”宋枳软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