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穿着血嫁衣跨坐他身上,金丝缠枝的盖头垂落冰凉流苏。
"
喝了合卺酒,契约就生效了。
"
林夕染着丹蔻的手指捏开他下颚,将青铜樽里的粘稠液体灌进他喉咙。
江临风在挣扎中咬破她的指尖,尝到的却是水银混着香灰的味道。
床幔无风自动,露出后面九口竖立的棺材,每口棺材的镇魂符都在渗血。
左眼突然传来爆裂声。
江临风右眼看到现实中的水银镜面正在开裂,而左眼看到的画面却愈发清晰:林夕撕开嫁衣,露出心口拳头大的血洞,洞里插着把乌木梳,梳齿间缠绕着婴儿胎发。
"
该梳头了。
"
她笑着拔出木梳,齿尖带出块蠕动的血肉。
剧痛从头顶蔓延到脚趾。
江临风在双重视觉中看见自己头发正在疯狂生长,发丝间结满青紫色肉瘤。
林夕用木梳挑起他的长发,将发梢系在拔步床的承尘横梁上。
随着梳齿刮过头皮的节奏,那些肉瘤接连爆开,溅出的脓血在床单上绘出炼魂鼎的图腾。
现实中的镜面彻底破碎。
江临风坠入水银汪洋,粘稠的金属液体灌进口鼻。
濒死之际,他看见水银深处沉着具琉璃棺,棺内躺着对连体婴——男婴左眼嵌着血玉扳指,女婴心口插着判官笔。
两张小脸与他和林夕幼时的模样分毫不差。
左眼突然射出幽蓝光束。
光束照到的水银瞬间汽化,形成条扭曲的通道。
江临风手脚并用地爬行,指甲在琉璃地面刮出火星。
通道尽头是倒悬的江家老宅,所有瓦片都在滴落黑血,屋檐下的青铜铃铛长着人牙,正咀嚼着半截婴儿手臂。
判官笔在此刻变得滚烫。
江临风用笔尖刺破掌心,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箭头。
跟随指引撞开祠堂木门时,他看见十八个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正跪在炼魂鼎前,每人手里都捧着个腐烂的子宫,子宫脐带连接着鼎内沸腾的黑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