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佳……”换了衣服坐上车去赴ch亚太区总裁的邀约,池迟在后面叫着自己经纪人的名字。“嗯?”今天的池迟情绪不好,一向识时务的经纪人乖顺地像是个鹌鹑。“你也已经触线一次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本来在记事本上写字的那只手一抖,窦宝佳没有说话。池迟也再没说什么,她歪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面无表情。所谓“池迟的粉丝们非法人肉网友”的消息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各个媒体平台上,属于池迟的热度,随着颁奖典礼的临近还在持续地升温。如果池迟成为了三大电影节之一的影后,那么她也从此在奖项上和安澜等老牌明星并列,别说和她同龄的国内演员,就连三十岁年龄档的演员们在奖项上也没有能和她一较高下的。这影响着整个演艺圈儿的资源分配格局,甚至有人认为,这能改变很多电影人的人生,进而改变整个影视行业。“如果区区几百万的投资,一个新人导演,一个新人演员都能够让自己的作品获得国际三大电影节的承认,那说明我们国内的电影人踏踏实实地做作品、用心地感受生活,他们所获得的作品也是能够被国际所承认的……在全球文艺电影式微的时代,作为一个新兴的电影市场,一个娱乐业正在摸索中走向成熟的大国,我们应该如何去让自己的市场中拥有更多元的作品,让这些不同的作品类型能够被观众看到,能够找到适合他们的观众群体……通俗向消费群体的崛起并不意味着精英审美的消亡,我们的电影审美不要总想着去讨好更多的人,那只会让你的作品流于平庸……”可是池迟到底能不能拿奖呢?面对这个问题,媒体们对池迟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他们在字里行间都带有对国足的那种“宽容”——年纪小,压力大,基础不够,对手太强,审美差异,评委偏心。这种宽容让越来越多的人不看好池迟的这次大高卢之旅,对于她拿奖根本不抱希望了。时间,终于一点点地滑到了大高卢电影节的闭幕式颁奖典礼上。在今晚之前,《跳舞的小象》已经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很多人都可惜温潞宁没有出现在电影节上,毕竟大高卢也是一个让新锐导演声名鹊起的最佳场所。即使温潞宁没来,他也还是获得了一个导演专门奖项,替他上去拿奖的人是他的父亲。上去的人是温新平,人们想着或者看着的,却是那个光头的东方女孩儿。参加闭幕式的电影基本意味着有奖可拿,这是大高卢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现在温潞宁拿奖也就意味着池迟获影后桂冠的概率大幅度降低,毕竟这个奖项已经足够安慰《跳舞的小象》这部纯粹的新人电影了。池迟一直面带微笑,在知道温潞宁拿奖的时候她笑得很真诚,温潞宁的才华近乎天成,他的镜头语言里面带着只有他才能捕捉到的美,拿奖是对他的肯定。池迟也希望这个电影的成功能让温潞宁能更自信地走下去——林秋一定希望他能活出自己的精彩,而不是永远沉湎于无望的怀念。顾惜的位置很靠后,她本来不用参加闭幕式的,当时要邀请函的时候只是为了看看池迟能不能拿奖。那个“当时”是在池迟扣掉她的电话之前。曾经有立场分享喜悦,曾经有立场去抚慰失落,现在呢?顾惜自嘲地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还会来,还会坐在这里。“最佳女主角……”台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导演对着观众席眨了一下眼睛,他慢慢地打开信封,在抽出信纸之前,先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镜。“当我们绝望的时候,我们希望自己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苦难……”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听懂的人都看向了坐在分钱池迟在大高卢电影节领奖的时候,国内已经是凌晨。这一天不是周末,人们在早上起床之后还要上班、上学……为自己生活忙碌。但这完全没有减少某一群人一起看颁奖典礼的热情。她们在网上一边等着看结果,一边通过聊天软件聊着。一个躺在被窝里用手机看着直播的大学生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万一,我是说如果吃吃真拿奖了,我尖叫出来,我舍友一定会拿枕头闷死我的!”蹲在电脑前面啃着鸭头的网文作者很快地回复:“要是吃吃真拿奖了你死就死吧。”好吧,这个答案真是冷得让人心碎。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玩笑话,哈哈一笑之后就继续正题——如果有正题存在的话。“要是吃吃真拿奖了我会哭啊我觉得(ㄒoㄒ)”“我也会。”“会哭得很大声。”“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会,虽然我是男的。”“看一眼群名‘柔情似我,看吃直播’,楼上你是怎么进来的?”“搜吃字呗,所有的群加一遍总能蒙对一个。”说自己是男人的那位也是个广撒网的主儿。群里一时静默了。“马上就要到最佳女主角了吧?哎呀哎呀好激动,快来降低我的期待值,我现在已经忍不住去脑补池迟拿奖了!天啊你们看!她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