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不好意思地甩甩那只手,又想起什么,眉宇间多了几分自得,轻笑道:&ldo;郭郿以前就干涉不了陇西,现在就更不能,将来也绝不会得逞。不管怎样,我们如今活在楚王的羽翼之下,若不是楚王庇护,你还能安稳地吃汤锅子、守年夜?该做梦的是你,明明来自关隆,却丝毫不知感激,你知道什么叫白眼狼不?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rdo;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张引娟一出口就后悔了,可惜覆水难收。一直闭目养神的沈夫子睁开眼,斥责道:&ldo;谨言慎语,惜福长乐。&rdo;
葛惠芳被戳到了痛处,一改平时的冷静自持,瞬间就红了眼,像一只被困住的幼兽,低吼咆哮,&ldo;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经历和遭遇?楚王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沦落至此,我难道还不能怒不能怨了吗?&rdo;
张引娟心里愧疚了,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不过面上却怎么也抹不开,只是移开了视线,收回了笑颜,小声嘀咕说:&ldo;你又没说过,我怎么知情?况且……&rdo;
她好像发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问题,&ldo;况且楚王为什么会害你家?&rdo;
豆姑娘和夏姑娘手里嘴里还在忙乎,目光却一齐从对张姑娘的责备中,转到对夏姑娘的质疑中。
葛惠芳原本挺直的腰杆子立刻就塌了下来,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头,脸色有些慌张,显得心虚不已。
聪明如张引娟,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辫子既然攥到了手里,哪有松手的道理,她紧接着逼问:&ldo;听闻楚王刚继位时,曾经大力整治关隆的贪官污吏,莫不是你父亲也是其中之一?&rdo;
事实就是如此。
关键时候,就非常考验夏姑娘的脸皮厚度了,显然,她在这方面天赋异凛,当下就从含冤、委屈、消极的表情中解脱出现,满不在乎地吃起了夏月仙剥好的坚果,嘴上还囔囔道:&ldo;我也是害怕呀,毕竟楚王杀了我父亲,还不能说两句吗?&rdo;
豆香瞪大了双眼,撅起了小嘴,还摇了摇头,心想这都能装?面对葛姑娘这种伸缩自如的演技,她只能自叹弗如。连一向对葛氏不闻不问不理的夏月仙也盯了人好一会儿。
张引娟嘲讽问:&ldo;你到底在怕些什么?&rdo;
葛惠芳:&ldo;你们没想过,于家是荣家的姻亲,以后荣家讨好楚王,要是把我们送过去,我的身世被揭露,该如何是好?&rdo;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所有人包括静卧的沈夫子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葛姑娘。
夏月仙打破沉默,&ldo;你想太多,不会有这种可能,当然做梦除外。&rdo;
张引娟也服了她:&ldo;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rdo;
沈笑梅调和说:&ldo;楚王貌如天人,地位又何等崇高,荣家估计连自己的闺女都塞不过去,你们估计连荣家都进不去,咱们还是务实一些吧。&rdo;
葛姑娘被怼的又臊又躁,恼羞成怒:&ldo;我只是说万一。&rdo;
三人同时出声,音色不一,强度各异,内容却很一致:&ldo;没有万一。&rdo;
豆香好奇问一句:&ldo;貌如天人,岂不是跟年画里的神仙似的,楚王真长成这样?&rdo;豆姑娘见过的男人少,见过的年画神仙也不多,大多都是灶王财王一类,还都是画成一个模子的,胡须长,肚子大,耳垂及肩的一脸福相。她提问时,还模仿地捋一把胡子,摸一摸肚子,捏一捏耳垂,特别生动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