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儿很可能是虚空?”柯辛穆确实感到有些荒唐了,毕竟这让他花费人生几十年建立起来的物理体系浑然崩塌,“我们的意识已经寄存在了‘意识体’身上,那这些意识体原先是谁创造出来的,这个空间又是怎样形成的?”
杨潮青摆摆手:“这就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可我现在只想知道在这儿秩序紊乱的标准是什么。”
“人类社会的秩序失衡本质来源在于自私,我只有一个疑问,欲望是跟随躯体还是跟随意识的?”陈松清这样反问道。
“好问题!”杨潮青一时高兴,就将小孩模样的陈松清抱起,并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如此一来,若欲望是跟随躯体,来到这里的意识就相当于圣人级别的存在,无欲无求,无念无想,秩序紊乱的根源就在于意识的相对——圣人之中必定诞生恶;若欲望是跟随意识,那么处理负面欲望并防止其影响,就是秩序紊乱的最后一道防线。”
柯辛穆听此一言,霎时间恍然大悟:“你脑子真好使啊杨潮青!”
“只不过想要确认和实施起来很难,我们得另辟蹊径。”陈松清附和道。
“没错,柯辛穆,你待在这儿的时间比较长,对这也比较熟悉,哪些地方适合做什么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杨潮青说着拍了拍柯辛穆的肩,有种托付终身的既视感。
柯辛穆:“……需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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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因为有流金般的“神树”,所以越接近城市中心的天幕就越明亮,机械蓝鲸在其树枝的尖端下缓慢游动,弯曲的树枝叫嚣着仿佛垂下的是某个文明还在热烈跳动的心脏,摇摇晃晃。
金灿灿的金叶,铜色的树干,在飞往天际的光轨上形成别致的风景,那或许真是一棵能与若木相媲美的赛博朋克世界的神树,也是流金时代的一抹光华。
光轨之上的杨潮青心潮澎湃,一是现构世界创造的如此盛景,二是在轨列车的速度与他脉搏跳动的频率并不一致。
初来到尖塔的顶端时,耳边的音乐又忽然切到了抒情缓慢的节奏,好似淑女的舞步与绅士的礼节。
然而风平浪静的海面底下总是波涛暗涌,据柯辛穆所说,现构世界的人们足够平等,规则,机会,权利,性别等都是具有绝对强制性平等的东西,任何逾越的一方都将会受到秩序的制裁。
在现构世界的社会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破坏秩序的不一定是坏人,可破坏规则的一定是小人。
“这个形容好像还蛮接地气的。”杨潮青对此笑了笑。
“尖塔顶端一般是hived所系群体待的地方,城市中设置有许多这种地方,一般一个地方就被一个地方的群体当作他们的栖息地,外人守规矩的不会轻易闯入,闯入的只要默不作声就可以相互之间和平相处,这就是顶端的不成文规定。”柯辛穆耐心为杨潮青解释,杨潮青怀中则抱着只有四五岁模样的陈松清,一行人怎么看怎么古怪。
沿着长廊走进顶端内部,室内摆设与布局倒是跟地球上极其常见的夜间狂欢场所相类似,尽管它有着标配的扑朔迷离的灯光、有五光十色的特调沉入酒杯,可唯一不同的是——这儿没有夜间聚会该有的氛围。
“我们到这做什么?”杨潮青小声问。
“这座城名叫‘南渊城’,此处是这座城最大的顶端,据我所知,这地方的最大hived群体也在这儿,想快速获得信息的话,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好机会。”柯辛穆答道,只见他熟练地对旁人进行礼貌性问候,并且对答如流,而后带杨潮青绕过许多观赏性极佳的艺术舞台,历尽艰辛才来到第二层的合金门面前。
他打开合金门中央的一个四方体,然后往左旋转了几下,再往右拧出密码,合金门自动开始了开启流程,也在他们凝重的呼吸声中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