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rdo;明月曼声吟道。她的声音平静中又带着些沉重,仿佛情深似海的妇人在等待着她良久未回的夫君。
&ldo;鲂鱼赪尾,王室如燬。虽然如燬,父母孔迩。&rdo;蔡琰接着吟了下去,又道,&ldo;这首《汝坟》当真是前辈的写照啊。生活中有太多身不由己之事,可我们能把握的,就是希望啊。&lso;既见君子,不我遐弃&rso;,现在赢政前辈已经回来了,你们也终于能见到他了。&rdo;
她说到这里,泪水已忍不住流下。
明月走到蔡琰的面前,伸手帮她擦干了面上清泪,道:&ldo;傻孩子,你哭什么?我与政哥已经拥有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比起紫焰妹子来,已经幸福太多了。&rdo;
蔡琰点了点头,此刻心中对紫焰已无恨意,反而有些同情起她来。
&ldo;大家都说大秦始皇帝是一个残暴好杀之徒,可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rdo;明月又转向齐舜,&ldo;他的确耗费天下人力,轻视生命,可他做的一切又不都是为了自己。有了长城,北疆外族难以入侵;有了都江堰,巴蜀一带成为天下粮仓。是他打通了从咸阳到南荒的水道,使物资能顺流而下,到达那时的不毛之地;是他开辟了官道,让中原各州能够迅速集结兵力和物资,应对来自各个方向的入侵。这些大手笔大工程,又有几个帝王能比得上?&rdo;
明月声音渐高,好似在为赢政鸣不平:&ldo;大家都说他得了天下后变得昏庸,一心只想长生不老,却不知他想长生又岂是为了自己?他只不过想和我长久厮守下去,难道这样也算错么?&rdo;
齐舜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他的确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ldo;大家只知道指责他,误解他,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他就不会因旁人的话而改变!&rdo;明月的目中发着光,连齐舜都能感觉到赢政那时的男子气概,&ldo;他建陵寝并非为了奢华铺张,而是早已看不惯身边那些人的恶心嘴脸,只想若是寻不到长生之药,便与我隐居在此,过上没人打扰的幸福日子。可这个希望,就在那天晚上被项羽打破。&rdo;
&ldo;前辈实力如此高强,那晚又怎会不去助赢政前辈一臂之力?&rdo;齐舜问道。
&ldo;我们若在这里,别说项羽带几十人过来,就算他带上几百人,我们也丝毫不惧。小小的&lso;大挪移术&rso;在我眼里又算得了什么?敢在我面前用魔法的人,才真是不想要命了。&rdo;明月道,&ldo;可惜那天我与紫焰正在回元素森林复命的途中,那时的元素森林已经度过百年之期,不再需要获得别人的保护。我们早已想好,那次见过母亲之后,就长久陪伴在政哥身边,再也不回去了。我母亲虽然极为不快,可我们都是她宠爱的女儿,最后还是答应了我们的要求。&rdo;
她顿了顿,好似还在回忆那天的情形,&ldo;没想到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政哥已经失踪,而东方战火纷飞,变得不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大秦帝国了。因此,心灰意冷之下,我们便按照政哥事先告诉我们的方法进入陵墓,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与他重逢。&rdo;
&ldo;可惜,&rdo;她的目光黯然,&ldo;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他的尸体。&rdo;
齐舜与蔡琰都不知该如何劝她,他们毕竟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也不知道等待了几百年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蔡琰望着齐舜那英挺的面容,心里暗想:若是我们有一天失散了,你会等我几百年么?而我呢?我又会等你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与齐舜毕竟认识的时间还不太久,彼此的信任也还没有充分建立。不过在她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希望自己与齐舜也能谱写出如此动人的爱情故事?
第十章情为何物(一)
明月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赢政的石棺之上,对着赢政的尸体喃喃自语着:&ldo;你既已回来了,我们从此再也不分开,好不好?&rdo;
她的眼神是那样柔美,就好似面前站着的是活生生的赢政。在她的语气中,仿佛再也看不出失去爱人的悲痛,反倒是有种重逢的喜悦和心愿已了的满足。
齐舜和蔡琰忽然都有些担心,生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ldo;前辈……,人既然已死就不能复生,还是请前辈能看得开些,莫要太过伤心才好。&rdo;齐舜试着劝解。
&ldo;你也是个傻孩子,我现在还有什么伤心的?&rdo;明月笑了笑,&ldo;就像我方才告诉你的,我和紫焰早已想到会有这样一天,政哥会舍我们而去。只不过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我们还需要点时间适应。&rdo;
她的面容平静,对齐舜道:&ldo;你既已把他的尸身送来,现在就该放到塘中他为自己留好的位置了。&rdo;
&ldo;前辈不要再看他几眼了么?&rdo;蔡琰小声问道。
&ldo;不用了,他的样子早已刻在我的心中,就算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我也不会忘记。&rdo;明月虽然这样说,可还是转过身去,不忍看到赢政被永远放置在水中的那一幕。
&ldo;慢着!&rdo;只听一声厉喝,紫焰忽然泪眼滂沱地冲了进来,&ldo;等一下,让我再看他一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