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县尉人精鬼滑,眼看就要脱离盐案漩涡,哪还肯继续蒙头往里扎。
他上前一步道:“大人,曹家满门死因诡谲难明,多半与巫蛊妖术有关,此事恐非我巡房能够插手。依我之见,倒不如将此案交与缉妖司处置。”
巡盐御史经过这么一遭,对巡房衙门的印象分已然跌落谷底,眼下听到董县尉想要退场,倒是正和他意。
等一切事毕,徐青带着玄玉出了衙门。
门口处,憋了半天的王陵远终究没能忍住:“师弟,那些尸体”
徐青微微一笑道:“些许赶尸小术,不值一提。师兄保重,明日我家中会有客人来访,小弟还需早日回去筹备宴席。”
王陵远站在衙门口,望着青年携猫而去的闲逸背影,心中颇有感触。
他这位师弟,已然有几分脱俗出尘的意味。
短短一日里,临河发生了许多事。
缉妖校尉去往清水豁兴师问罪,天吴观的水工道士自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却完全没料到会有败露的一天。
“你说这事它也真玄乎,连衙门都破不了的悬案,到最后竟是死者自个道出了真相。”
“真不愧是女阎王,这是阴曹地府里有人啊,不然怎么还能还阳鸣冤?”
徐青听到这些消息后,笑着对玄玉说:
“看见没有,这个就叫用妖法打败妖法。”
“是仙家法术,不是妖法。”
玄玉很认真的纠正徐青的措辞。
“徐仙家,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天吴观的道士?”
“他们真的有让尸体吐小鱼的法术吗?”
看着满脸求知欲的小黑猫,徐青对它一笑:“你想知道?这可不是求问的态度。”
“嗯?”
玄玉瞧着笑眯眯搓手的徐青,心里顿生警惕。
“我突然不太想知道了,徐仙家若是什么时候想说了,记得告诉我。”
别说,这猫还真点通晓世故的意思。
徐青微微一笑,并未回应。
井下街棺材铺外。
一对爷孙赶着驴车停下。
“小雲,这里就是井下街了,按太公所说,青卿娘娘的堂口便设立在此处。”
扎着两条长发辫的小姑娘有些无奈道:“太公想要赴仙家宴席,自个过来便是,却还要阿爷受劳一起过来。”
“莫要说这些对太公不敬的话,你不知内情,那仙家是只道行高深的猫仙,太公是灰仙,它怎好独自过来赴会?”
“大家都在津门落脚,太公与那猫仙打过照面,彼此认个熟脸,方能安心留在津门。”
“如若不然,你我说不得还得回去北郡,跟那些贼兵搅在一起。”
侯小雲跳下驴车,按图索骥,最后在纸扎铺旁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家了,还是个丧葬铺子,怪不得会养猫仙。”
侯远怀里趴着一只已经年迈的大耗子,爷孙俩还未入门,那耗子便化作一股灰烟,等再落地时,已然化作一只人立而起的耗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