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那个怪人走进暗牢之中,带走那个孩童时,孩童剑鬼陡然抬起头,还是说出了和之前一样的话语。
花盛妙也没有气馁,孩童剑鬼如果不多疑多思,也不可能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中活到最后。
她跟在少年剑鬼身后,碎碎念叨着怪人接下来会对他说的话,并且毫无掩饰地将少年剑鬼之后的经历全部说了出来。
然而伴随着她的叙述,孩童剑鬼的身体突然向第一次循环结束时向她扑来的原始剑煞胎模样变化。
周围的一切场景再度破裂,花盛妙一晃神之间,再度回到了暗室之中。
孩童剑鬼跪坐在地,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她第一次循环的开始。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花盛妙下意识地看向她身后无动于衷的大师兄。
“师兄,您……看到了吗?”
就算孟春邈对她的问题毫无反应,少女也还是当大师兄能听得懂般轻声问道。
“难道是因为我刚刚透露的与未来有关的消息太多,才会回到一开始?那阻止这场记忆循环的方法是什么呢?是让剑鬼前辈自己意识到……这一切发生的都是假象吗?”
因为获得的信息太少,花盛妙只能按耐住急躁的心情,这一次她没有再和剑鬼突然搭话。
她飘出了暗室,仔细观察第一次循环时没有观察到的一切。
似乎一切都只是剑鬼幼年经历的重演,看到少年剑鬼跳入剑煞胎中,回到剑宫,花盛妙这次直接跟在少年剑鬼身后,她这次更加仔细地观察到了少年剑鬼是如何将剑煞放进剑气之中,却没有让自己也染上“怪病”的。
因为少年剑鬼正在将自己的身体,由里而外地练就成无数柄剑。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更像是一个存放着无数剑气的剑鞘。
一层又一层的剑气熔炼着最里面的剑煞,少年剑鬼已经不是在封印剑煞,而是将自己熔炼为与剑煞类似的鬼物,只是他能将剑煞包裹上一层更好的剑气伪装,看似恭敬地献给剑宫长老们。
不过这一次,查验的长老仍然发现了他动的手脚,最终的结局似乎与剑鬼第一次被投入剑煞胎中并无不同。
然而,当看到从剑煞胎中化为原身的剑鬼,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剑宫迁徙的方向,而是伸出扭曲血肉的畸形手掌,朝着她所在方向一把抓来的时候,花盛妙立刻拉住大师兄跑开,让月线替他们挡住剑鬼的第一次攻击。
月线撕扯吞噬下了剑鬼一大块的畸形血肉,幸运的是,剑鬼的神智似乎在受伤之后恢复了几分,他没有再攻击他们,只是定定看着花盛妙逃走的方向半响后,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剑宫迁徙之处。
剑鬼更加快速地解决了剑宫所有长老与弟子,而解决完剑宫之事后,剑鬼被剑气扭曲割裂的黑瞳,如同贪婪发疯的恶鬼,他毫不犹豫地扑向了花盛妙所在的位置。
第四次循环开始。
花盛妙心有余悸地看着跪坐在暗室之中的孩童剑鬼,她不确定自己现在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是不是因为剑鬼最后对她出手,会引来大师兄的反击?
在每一次循环开始的短暂间歇时刻,她依稀能感觉到大师兄握住她的手的位置,都和上一次有些轻微的差别。
如果大师兄此刻不在她身边,或许在第一次循环结束的时候,她就被变成剑煞胎的剑鬼杀死了?
花盛妙不愿去想,原本跟着剑鬼一起行动,此刻不见踪影的两位师兄,是否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消失不见。
如果她的假设是真的——难不成解决循环的真正办法,是让剑鬼得偿所愿地杀了她?
不过问题又来了,剑鬼为什么对她存有这么剧烈的杀意?
难不成是因为她一直跟在他身边,让剑鬼觉得她有威胁?
这一次,花盛妙直接退出牢笼,她在剑宫,剑气碑还有剑煞胎附近徘徊,完美地错过所有和剑鬼见面的机会。
而在这次观察中,她深入了剑气碑底部,发现这些如同循环般生生不灭的剑气,如同大树的枝蔓一般,“根部”其实与剑宫长老们密切相连。
剑宫长老们享用着剑仆与弟子用血肉与痛苦侍养的剑气,他们已经与剑气碑连为一体,如果不是遇到大事,他们不会从享用剑气的极乐中苏醒。
看着这些人沉醉无比的面容,花盛妙甚至觉得,这些长老已经不再是拥有正常理智的人类,他们只是被剑气碑奴役的,浑浑噩噩的工蚁,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能让剑气碑更加活跃而纯粹。
而被剑宫长老们打造的剑气碑,看似只是一件被塑造出来的死物,然而它在黑日诡异的阳光照射下,有时竟然给花盛妙一种它在呼吸生长的感觉。
“饿……”
“太阳……”
“到……太阳……上……”
花盛妙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剑气碑,她已经发现了自己似乎具有一项特殊能力,那就是她和邪祟源头距离越近,观察的时间越久,她似乎就能读懂邪祟表露出的些许讯息。
这些信息能让她比任何人都更加理解而靠近邪祟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