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峋:“……”
池琅见他一直不答,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五块钱呢?”
简峋:“……”
虽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简峋想了想,还是答道:“嗯。”
池琅眼睛一下子亮了,“我比五块钱重要!”
简峋:“嗯。”
池琅:“那,那一百块钱呢?”
“……”简峋:“嗯。”
池琅:“一万呢?”
简峋咬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再无穷无尽地问下去,“重要。”
简峋顿了顿,“你比多少钱都重要。”
“嘿……”池琅两只眼睛弯了起来,甜兮兮地伸出小舌给他亲,“真好……我比你的钱重要了。”
简峋指尖一顿。
恍惚间,两个人像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他还是忙碌于各种兼职的大学生,池琅和他一起过着拮据的日子,每天晚上会在床上算今天收入多少、开支多少赚得多了会开心,赚得少了心里便沉甸甸的,因为马上要付医药费、学费、房租。
池琅最早喊他“钱罐子”,手机备注还是“收银机”,他是知道的。但就是因为太清楚,也从未在少爷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因为这是他费劲想挣脱的最大困境,怨不得人。
但池琅一直以为钱在他心里占了很重要的地位,所以下意识会把自己跟钱比较,在醉后问个清楚。可只有简峋自己知道,“钱”这个东西,早就被更重要的东西替代了……所以这五年,他即使得到一堆数字,也没有现在的实质感强。
“你最重要。”简峋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池琅,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这话一说出来,池琅呆了呆,两只眼睛悄然泛红。
刚才还笑嘻嘻的人,不知怎的又开始流眼泪,简峋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擦他的眼泪,却见他双眼直溜溜地睁着,眼泪从睫毛上滚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简哥。”池琅气息吸了吸鼻子,两只手捧着男人的手掌,“我好想吉民新村啊……”
简峋眸光微动。
池琅眼泪失控地溢出眼眶,声音嘶哑,“……我好想杉姐,周姨,燕子,亚男,吴杨叔,老罗头。”
酒未醒的时候,他便是浑浑噩噩的,顷刻间仿佛回到了那五年里每次噩梦醒来时,忽然发现时间原来不可以被抓住,也不可以倒流。
那么美好的日子……却变成了无法面对的回忆。有多疼痛,就有多想念。
他很想念,很想念五年前的那段时间。
“简哥……”池琅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颤抖地将脸埋进他的掌心,胸口剧烈起伏着,两眼通红,气音从破碎的声音里漏出,“我也好想……好想你,但我不敢见你。”
简峋的心像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指尖早已被眼泪浸得湿透。
下一秒,他把痛哭失声的人搂进怀里,垂眸吻了吻湿红的眼眶,轻声哄道:“没事,都过去了。”
毕竟,他们还是在命运的缝隙里抓紧了对方的手。
两个人间只要有一个人心里真的动摇了,也不会在最后成功抓住对方。他俩五年以后还能在一起这样说心里话,其实都是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对方。
池琅现在禁不起一点哄,男人声音放轻,动作也温柔下来,他就想往简峋身上贴。
或许因为前些日子简峋表现得对他爱答不理,池琅有话说不得,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讨好,心里即使憋了很多话、很多委屈,也只能一个人闷闷地咽回肚子里……又或许因为这五年他过得太煎熬,情绪早就布满裂缝,现在轻轻一碰,便唰啦碎裂开。
好在现在对方的怀抱和话语,无一不在传达着信号:可以尽情拥抱,可以对这个人尽情宣泄情绪。
而久违的安全感告诉他都过去了。
池琅脑袋闷在他的怀里,声音哭得愈发沙哑,脊背一抖一抖,两只手费劲地扒拉着他的后背,恨不得死死地黏在他怀里,钻入他的皮肉,与之融为一体,“想……呜……”
长久的分离对谁来说都不好受,只有尝过怀念而不可得的味道,才更会珍惜现在。
简峋睫毛搭下来,鼻息埋进他的发间,心跳得很快,箍紧的臂膀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