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他到了操场,发现运动会早散场了,跑道上有顽强的跑友带着防霾口罩在夜跑,他给岑棽发消息,[你在哪啊?]
没回,李他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回,他正想给岑棽打电话,有熟悉的纯音乐传到了他耳朵里。
是下午他在地下仓库外听到的那段铃声,只是音色不如手机里的漂亮,还有被风吹断的感觉。
李他找着声源,绕去了阶梯,往看台上面走。
天灰灰的,只看得到轮廓,幸好岑棽的白色衣服显眼。
岑棽面对着篮球场,挺直地坐在看台上,双手平举,脸前有个什么东西,那纯音乐声就是那个东西发出来的。
李他觉得好听,不由自主地走上去,挨着岑棽坐下。
岑棽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扭头看了一眼李他,眼睛弯了一下,直等到整首曲子吹完,才装模作样说:“好冷啊。”
“噢!”李他这才站起来,把岑棽的羽绒服抖开,“对不起太好听了,忘了给你衣服。”
岑棽本来是冷,快冻成冰棍儿了,听到“好听”两个字,冰棍马上化成了一滩水,还他妈热腾腾地冒着烟。
他却不接衣服,只张开双手,眼睛望着别处,脸上优哉游哉的表情。
李他会意,白了一眼,把羽绒服给岑棽从胳臂开始往身上套,套到一半,他甩手不干了说:“你能蹲一蹲吗?”
岑棽忍着没笑,只是往下面退了一个阶梯。
看台的阶梯很高,岑棽往下一站,李他竟然还比他高出一些来。岑棽稍稍仰着头,看着李他。
李他从来没有这个角度看过岑棽,天越来越黑,岑棽的表情越来越看不清,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三下两下给岑棽拉好拉锁,整理好帽子,赶紧坐了下来。
岑棽也在旁边坐下,伸长了脖子去看李他。
李他捧着脸,把岑棽的视线隔开,自己却忍不住偷偷往旁边看——岑棽腿长,外八字叉开,占一大块地,那一截漂亮的脚踝又暴露在李他视线下面,在暮色中很白。
李他摸摸自己的耳朵,滚烫,“一定是刚刚手被风吹冷了。”他想。
岑棽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李他:“哎,垫一下,上面脏。”
李他接过来,感觉这纸质量还不错,还特大一张,翻过来一看,荣誉证书……岑棽……三级跳……第一名。
李他几乎跳起来,“奖状啊!”他看到岑棽屁股底下还垫着一张,伸手就想要去拿。
“哎!”岑棽故意伸手打他,“干什么啊?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