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主人格外温柔,有求必应,眉梢眼角都浸着一层淡淡的笑色。
司寒爵英俊的凌冽,脸上的线条锋锐,强势而不近人情,但那一层笑意柔光滤镜一样,让略显冷傲的五官沁出流光,极尽温柔。
唐小糖白软的腮帮子鼓了股,黑润的眼珠蕴着欢喜,因主人的温柔而格外明亮起来。
京城之眼摩天轮的营业时间只到晚上十一点,此时十一点刚过,他们赶过去之后不一定能赶得上。
司寒爵拨了个电话,让那边额外预留几个小时,并且要准备几件暖和的衣服,干脆直接包场了。
冽风吹过行人渐稀的世界,卷起白茫茫的雾气,水雾附着在车玻璃上,片刻凝成小小的水珠,在飞速行进的车窗上自下而上的滑出道道斑驳的水痕。
在肉眼可见的寒冷中,车厢里却暖气氤氲,隔绝出一方小而温暖的天地。
这方温暖的天地犹如人世间的一座小小孤岛,而孤岛上只有两个人,让人恍惚的觉得,好像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人间枯萎。
唐小糖晃着腿,脑袋一歪,躺在弥漫着主人气息的深棕色围巾上,安静乖巧。
抵达京城之眼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十二点一过,气温再次下降几个度,因万家灯火沉睡熄灭,直入云天的京城之眼摩天轮看起来甚至有那么几分阴森的旷冷。
几个工作人员裹着棉袄在寒风里跺着脚,等到车来,欢天喜地地去开门。
工作人员拿来两件提前准备好的军用大棉袄和毛茸茸的雷锋帽,司寒爵将少年裹得严严实实,厚厚的棉帽压至眉下,围巾提至鼻梁之上,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圆眼睛,唐小糖被裹得像只圆滚滚的企鹅,笨拙地左右摇晃,跨着小碎步跟在司寒爵身后,着急的声音从围巾下翁里翁气地传来,“主人也穿!主人也穿!”
司寒爵披上棉袄,脸颊上冻出一层红晕,一张嘴就吞云吐雾。
“突然降温,”司寒爵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感受到那份臃肿厚重的温暖,笑了起来,“像什么?”
“像企鹅爸爸和企鹅宝宝。”两只圆眼睛弯了弯,是唐小糖在笑。
嗡地一声灯光亮起,工作人员重新点亮京城之眼的灯光。
直径一百多米的巨型摩天轮,旋转一圈要半个小时左右。
所有的灯光都经过精心安排,以从圆心发射出来的支撑架和轿厢为主体,绚烂的灯彩千变万化,在他们走上轿厢之前,所有的灯光都是原始的皎白,静默地照亮一方夜深人静的世界,两人走进轿厢,犹如走进悬挂天边的一轮巨大月亮之中。
进入轿厢没多久,摩天轮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唐小糖靠在司寒爵身边,两人一起望着地面,静默的空气里只能听见摩天轮缓缓上升时机械发出的细微声响。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坐摩天轮。”声音低而柔,穿过几层围巾钻入耳廓,仿佛呢喃的低语,司寒爵将唐小糖半搂在怀里,外面的灯光招进来,在轿厢上投下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影子,两人都穿得胖乎乎,司寒爵一动,影子也笨拙的动了欧东,像一只大企鹅抱着小企鹅取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