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不易。”萧拓提笔记下那几种药材,“我这就让人去找,若能找到,也要顺道观摩这些药草生长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可能,让它们成为百姓皆可用得起的东西。”
小李太医心头震动,心绪就更是复杂了,“阁老仁心,苍生之福。”
“言重了。”萧拓淡然一笑。
他只能笑,除了笑,还能做什么?
他真怕,扶焰来日带到攸宁面前的大夫,开出的方子,也与今日在手的这一张大同小异。
而扶焰这就来到京城,只是因着他的新伤,寻到的医者还在途中,因是女子,蝎蝎螫螫的,不好计较,只能一直忍耐着纵容着。
攸宁却是正在最耗心神心火的阶段之中。
万一哪一日撑不住躺下了,兴许就是情形最严重的一次,兴许……
不会的,不会!
萧拓摇了摇头,心海却已陡生前所未有的无助与恨意。
她的性命被病魔主宰,无法不无助。
导致她到这地步的人,无法不让他恨,恨得入骨。偏生那份儿恨,又已是她早就计较完了的。
唐元涛、蔺清芜是谁?是迟早被时光湮没于无形的人。已不需他再做什么。
而且最根本的问题是他不该迁怒,他在迁怒时便已意识到并扼制那些念头。
他现在只想攸宁好好儿的,余生都好好儿的。否则,便是葬尽这皇朝,覆了这天下,又有何用?
三日后,攸宁进宫面圣,带着两幅图。
进养心殿之前,两幅图就被两名侍卫一言不发却强横地夺走了。
她也不在意,从容进到殿内。
皇帝其实有些意外,也没掩饰,“东西被夺走,你怎么像是没事人?”
“那本就是敷衍了事的东西。”攸宁说。这是真的,她没可能耗尽心力画完两幅图再临摹一番。所以此次带进宫的,本就是充数的。
皇帝气结。
“你不义的事办了太多次,我不能不防。”攸宁语声清越、冰冷,字字句句如珠玉落盘。
皇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惯常的火气,“你到底想怎样?你只管说,只要我能母子团圆,只要我力所能及,不论什么事,都会答应你。”
“是么?”攸宁凝视着皇帝,一瞬不瞬,“不难,我的条件是,你写一份长公主的豁免旨意——不论她犯下什么罪证,你都要豁免,不追究。”
“荒唐!你这孽障!”皇帝说话同时,身形飞掠向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