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心生笑意,警惕却是一分不减。
“一晃就是这么多年,长平在属国已是儿女双全。她是男孩子的心性,一向很欣赏兰业,恨不得跟他拜把子。”
攸宁又笑。
“别的女子就不似长平,动辄做糊涂事。”皇帝念及时大小姐,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越是所谓痴情人,越容易做混账事,你到别家赴宴要当心,不定哪个想害你。”她早已到了漠视人命的地步,但眼前人要是出了岔子,就比较要命了。
攸宁道谢。
“钟离远就要到京城了。”皇帝终于切入正题,“你一定盼着他翻案昭雪,甚至做了准备。”
攸宁道:“臣妇怎么敢染指朝堂的事。”
皇帝了然地笑了笑,“跟我不用打那些官腔。”
攸宁只是笑。
皇帝道:“我也看得出,这件事,是你我不需谈的条件。就算你肯,钟离也不肯。”
攸宁看着棋局,指间棋子缓缓落下。
“我只是想,来日你若如愿了,能否公允地看待我,看待朝廷。”
居然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攸宁想,吃错药了吧?
“日后遇到什么不能解的疑问,或许我能帮你,你随时可以递牌子进宫。”皇帝一面斟酌棋局走势,一面道,“我身边也没几个能畅所欲言的人,你既然性子变了,进宫来说说话也好。”
攸宁称是。皇帝又何尝不是有了很大的转变,还成功的让她云里雾里了一回,话中玄机,要等时机。
棋局走到后半段,皇帝默算了一番,放下棋子,“我输了。”
攸宁起身告退。
皇帝唤来魏凡,让他给攸宁备了一顶小轿,送到萧府的马车前。
总体来说,这次进宫还算愉快。回到府中,攸宁换过衣服,便赶去福寿堂,让老夫人心安。
下午,萧拓去看了看阿悦。
等着某个心肠冷酷的人主动去看阿悦,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他喜欢那孩子,也着实记挂着,只要得空就去看看。
攸宁没能一道前去,阿悦起先有点儿失落,听他说她姐姐去宫里跟皇上说话,便完全理解了,小手握着他两根手指,带他去看招财、旺家。
小奶猫和鹦鹉同在一屋檐下,乐子也多的是,萧拓听阿悦给自己讲了不少。
高高兴兴地过了一个下午,萧拓允诺得空了再来,策马回往府中。
路上,向松满脸喜色地迎上来,微声道:“钟离将军回来了,在竹园。”
萧拓立刻拨转马头。
暮光之中,马蹄声飒沓,渐行渐远。
城南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