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算过两次了,总不会出错的。”秀姑道。
攸宁淡淡地瞧了她片刻,直到她怯懦地往后退了一步,才把单子递回到瑾娘手里,“还是不对。或许你报账,秀姑打算盘更好些。”
“五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秀姑实在是觉得被平白冤枉了,“奴婢难道连报账的事都做不好么?”换了别家,根本就不用她们善写算好么?
攸宁看也不看她,视线已回到手中账册上,“买这种那种肉的的银钱相加,本该是五两七钱,你报的是七两五钱,嘴瓢两回了,下回可别错了。把这数报对了,这笔账也就对了。”
“……”
瑾娘、秀姑手忙脚乱地拿来明细单子,看过之后,望着攸宁的神色,唯有惊诧。
之后,瑾娘瞪着秀姑抱怨:“你瞎了还是怎么了?!”
秀姑有苦难言。
萧延晖望着自己的小婶婶,震惊片刻,随即就绽出大大的笑容。
攸宁看望他给自己的账册,合起来,抛回到他面前,“你小叔让你看的是一些人情世故,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萧延晖老老实实承认,“这不就是账目么?”
攸宁神色淡淡的,但是很耐心地提点他:“这都是关乎一些田产铺子的账目,如果你小叔忽然问你,你结交的人里,有哪个有些家底、哪个出身寒微,你要如何作答?”
萧延晖忙道:“小叔问我的就是这些啊,我觉着莫名其妙的……这么说来,看这账册就能知晓友人境遇?”
“有些可以知晓,有些需得你以此类推。”攸宁缓声道,“譬如什刹海那样的地段,单凭我这个人,是住不进去的,可还是能住进去,那你需要想的,就是我产业颇丰,或是有权贵为我撑腰。
“换个情形亦如此,识人总要先晓得对方的身世、家境,不见得是为了知己知彼,真心相交的话,你知道什么是友人的忌讳总不是坏事。
“要是在民间、江湖,我说的这些都是胡扯,但官场家眷与人来往就是要小心些为好。毕竟,有的人只能时时请你到小酒馆痛饮,要是请你到享誉京城的酒楼吃一餐,兴许就要举债了。”
萧延晖脑筋竭力地转动着,消化着她说的这些事。
攸宁也不理会他,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手边的事。
过了好一阵,萧延晖再次深深行礼,“我明白了。只是……日后,还望小婶婶继续拨冗点拨我。”
攸宁看了他一眼,“不论何时有事,这个时辰来就是了。”
真麻烦。
她能做到的,不过是当个附带的差事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