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盈最初的目标是顾文季,那就不能让她放弃初心,必须让她求仁得仁。
顾文季说我想想。
到他问她能否原谅那日,她趁机旧事重提。他同意了。
生涯之末,他立文书安排妻妾去向,唐攸宁问他恨不恨唐盈。
他就看着她,语声苦涩:“在你面前,我能说她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
“随口一问而已。”这是实话,她淡笑着岔开话题。
唐盈欠他一句他不屑听的抱歉。
他想得到唐攸宁的原谅。
只是这么一笔账,始于荒唐,止于一个人的消亡。
有人跌跌撞撞成长,有人欲登高而跌重,亦有人确然受了伤。
唐盈是输了,唐攸宁却也没赢。
谁也不能弥补三年时光。
唐攸宁房里的仆人已换过好几茬,现在的这些,都是她单独通过牙行陆续招进顾府的,例银一概走她自己的账。顾夫人为着省了些开销,没说什么,等到发现没法子安插眼线了,为时已晚。
是以,房里的下人都要离开。为免生出不必要的枝节,唐攸宁请一位过来对账的管事妈妈跟顾泽打招呼。
顾泽听了,不耐烦地一挥手,“她想带谁就让她带。”刘福周全都能全身而退,他再计较那些仆妇,李、杨二人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申时,兰园十多名护卫赶着几辆马车,来接唐攸宁和一众仆人。
兰园是唐攸宁在什刹海给自己安的家,前年秋日置办的,安排了得力的人手看护陆续赚得的家当。
核对完账目,确认无误,装好箱笼,一行人从容不迫地离开顾家。
路上,杨锦瑟拦住去路。
唐攸宁下了马车,行礼道:“杨大人有何指教?”
杨锦瑟递上了大红洒金的拜帖,脸和语气都木木的:“萧阁老明日请了半日假,要登门拜访顾少夫人……”
一名锦衣卫忙打断她,提醒道:“不是顾少夫人了,是……唐东家。”又赔着笑征询唐攸宁,“对吧?”从商的人地位的确不高,混出头的又不一样,单说顾文季给她的那笔财物,她便已是个富得流油的主儿了。
唐攸宁礼貌地颔首一笑。
杨锦瑟居然当即改了口:“明日萧阁老要去拜访唐东家,我和两名手下作陪。还请唐东家给个准话,允许我们几个登门叨扰。”
唐攸宁接过请帖,狐疑地看了杨锦瑟一眼。她这是被皇帝训了,还是被萧拓结结实实气到了?
杨锦瑟的耳根红了,烦躁地抿了抿唇。
窝火得不行的反应。唐攸宁心里有数了,温然笑道:“荣幸之至,明日自当恭候贵客光临寒舍。”
杨锦瑟默然颔首,上马离开,灰头土脸的赶回去跟萧拓交差。
她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