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了。”顾夫人问,“今日是谁传唤你?”
“锦衣卫的杨大人。”
自皇帝登基之后,朝堂陆续添了一些女官,杨锦瑟是其中名声最响的。
顾夫人又问:“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下了一盘棋。”这些是那名锦衣卫叮嘱唐攸宁的。
顾夫人并不相信,但也没深究,在意的是旁的:“杨大人是皇上亲信,你说,她会不会把你做的好事禀明皇上?皇上会不会命锦衣卫彻查?”
“您眼中天大的事,到了皇上眼中,不过微末小事。”
顾夫人正中下怀,“锦衣卫那边说,老爷关起门来处理家事,很妥当。”
“杨大人似乎也是这意思。”
“十天内,你能安然过活,十天后,可就不好说了。”想到可以由着性子收拾唐攸宁,顾夫人就兴奋不已。
要知道,唐攸宁出嫁前,不知何故,曾被皇帝召见。彼时顾家闻讯,还以为唐攸宁找门路求到圣驾前,婚事要黄掉。
结果,唐攸宁在御书房逗留小半个时辰,没被责罚,也没得任何恩赏。
一位女官交代唐家,当此事未曾发生。这能证明什么?自然是皇帝厌乌及乌,烦她那个妻妾成群不学无术的爹,连带的嫌弃她,当日兴许是太闲了,才隆恩一见。
不为此,她与芳菲也不会放心大胆地整治唐攸宁。
唐攸宁猜得出对方思绪,心头轻蔑,面上淡然。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常理发展,她怎么会有今时今日。
当然,皇帝烦她也是真的,一直在等她主动俯首弯腰。
那是另外一码事。
顾夫人沉吟一阵,遣了室内服侍的,“你若将文季私产的亏空、手中家当交给我,我能给你一条活路。”
唐攸宁弯了弯唇角,“您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帮扶娘家?”
顾夫人被戳到痛处,面目不自觉地变得狰狞。
她出自夏家,父兄原先皆为朝臣,前年因受贿被降罪,涉及银钱数目并不大,却被言官揪着不放、一路贬职,如今身在偏远之地,父亲是县令,兄长不过一推官。
整件事的关键在于,行贿的人是先打通她这边的关节,通过她将银票交给娘家。
她做梦也没料到,唐攸宁收买了自己的亲信,还有捅给监察御史的门路。监察御史又多方留意,搜集到更多的证据,弹劾折子一上,立竿见影。
因她曾介入,顾泽被皇帝敲打了一番,回来后把她痛骂许久。之后任凭她说破了嘴,也不相信唐攸宁有那胆子和本事。
她懊恼悔恨到了极点,身子骨也不争气,中风了。
只有唐攸宁生不如死,她才能咽下那口气。
深吸了几口气,顾夫人镇定下来,岔开话题:“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给顺安伯的请帖已经送过去了,他说今晚便过来。老爷会跟他摆明轻重,他会如何对待你这嫡女,我好奇得很。听说他更担心唐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