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眯了眯,拍了拍攸宁的手,“忙一天了,快回去歇息,听话。”
攸宁没坚持,笑着称是道谢。
此刻的三夫人、四夫人已经走出走出去一段。
三夫人斜睇着四夫人,轻声冷嘲热讽:“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这就开始巴结首辅夫人了?你也不想想,那个位子,她究竟能不能坐稳。”
四夫人笑容散淡,“我也是为你好。人家再怎样,手段也不是你能比的。日后你老老实实也罢了,不然,当心死在她手里。”
“你!混帐!”三夫人语声仍是很轻,但非常严厉,“也不瞧瞧今日是什么日子,竟敢这般的口没遮拦。”
“古妈妈被阁老处置了。”四夫人云淡风轻,“三嫂,阁老所说的‘处置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随意寻个法子把人杀了?新婚夜就出了人命,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古妈妈当然是死了,有人说是活活打死的,又有人说是活活摔死的……反正对外的说法是人合情合理地出了意外,对内却是说法不一。三夫人想到三两日前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脊背有些冒凉气。
“一条人命而已,五弟妹不会当回事,那绝不是手上不曾沾血的人。”四夫人睇着三夫人,“三嫂,你那点儿斤两,真的不够瞧。
“安生些,留着自己的命,生个一儿半女的不好么?
“同一屋檐下几年了,总归是很熟稔的人,我不想你也落得顾夫人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这才多事提醒你几句。
“恕我直言,你从一进门就没办对过什么事,当心。”
语毕,脚步略略加快,扬长而去。
攸宁回到正房,早早就寝。那父子几个,再加上萧延晖,萧拓这一餐又少喝不了,她根本不用等他。
睡前看了一阵子《奇门遁甲》,不知何时睡着了。
夜半醒来,喝了两口水,再没了睡意。
望着床帐出了会儿神,才意识到身侧枕畔空空。萧拓还没回来。
她又拿起书来看。
筱霜走到屏风前,试探着唤了一声“夫人”。
“什么事?”攸宁立即应声坐起来。
“原来您醒了啊。”筱霜立刻快步走到床前,“阁老回来好一阵子了,但挺不对劲的,自个儿在院子里待着。”
“让他待着就是了。”攸宁扫兴地躺回去,“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筱霜苦笑,“夫人,您与阁老是新婚,要是不闻不问,不妥当。”
攸宁皱了皱眉,挣扎了一阵子才起身,“他要是喝醉了,跟我撒酒疯,明儿我就收拾你。”
“怎么可能,您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该尽责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筱霜笑着帮攸宁穿上外衣。
攸宁想想也是。
穿戴齐整后,攸宁走出厅堂,随着帘子轻轻落下,示意筱霜候在廊间,展目寻找萧拓。
廊间的大红灯笼散落一地喜庆而温馨的光影。
湛蓝色的天幕上,星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