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安乐也是一样,他好像只是安乐的妆匣、银票……
他们这个家啊……一眼看得到头。
就算在女帝的屠杀下侥幸活得下,又有谁能护得住、容得下?
她们都只瞧着女帝的威风,却没瞧见女帝的手段与隐患,却没瞧着天下仍有有志之士,仍有有能聪慧之君。
想到这些,李显闭上了眼。
他这一生,最愧对的恐怕只有三人。
他的父亲,他堕了高宗皇帝的威名。
他的两个弟弟,李旦处处让着他,而他却得了好处而不自知。
李唯,从出生起他就没想过这个弟弟,他自小被圈养在偏殿,而后又被关进了藏经阁。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
登基了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他都快忘了自已姓什么了。
可他们同父同母、同宗同源……最后竟然也是李唯来匡扶李家,让他能有机会不要一错再错下去。
他的罪过……太多了。
又深吸了一口气,李显再也没有任何的惶恐与犹豫。
他持剑自刎,后仰下城墙。
丁义在下方见证了李显自刎的全过程。
“殿下!
!”
他的眼泪顿时横流,可本能的却狠狠地扬起了马鞭。
走?去哪?
这一刻他知道了啊……
殿下需要的不仅仅是他走,而是快些走,必须要赶在那些虎豹豺狼之前,把这宝玺交给李唐皇帝,把殿下临死前的话一五一十分毫不差的转述出去啊!
与此同时,也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恰好接过斥候望远镜的李唯,朝着蒲州城看去。
他看着站在城门上的李显,手中持着剑抹向自已的脖颈,而后仰面向下倒去。
“陛下?”
“陛下?”
“……”
“毕力格,昭告三军,伪周僭竖戕我元兄。
三军缟素,厉兵秣马,必使逆孽悬首于蒲州城门上!”
毕力格听完以后,他本就大的眼睛更是瞪大了几分。
伪周逆贼,太猖狂了些?!
他已经将短短几个字,脑补成了一桩凄厉的惨痛画面。
毕力格简直为陛下的遭遇而感到痛心,更是恨不得自已能够亲自上阵为陛下斩掉逆贼的头颅。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臣!
谨遵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