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低下头,能看见林听湿润的睫毛,上面挂着澄黄日光:“找…谷寓清吗?”
林听点点头:“嗯。”
南枝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或许是不想看人伤心,他又补了一句,“或许到你二十七的时候就能碰上了,现在不是知道他在d大了吗?又不远,到时候我陪你去堵他。”
闻言林听突然笑了笑,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夕阳越来越偏,就像那个西向的阳台,落地窗下应该有一个画架,画架旁放着一个红色的小桶,他不介意给谷寓清当模特,他喜欢谷寓清的画。
故事还未开始。
黄昏的尽头是未完待续。
番外1七夕番外
七夕这天下了不小的雨,路边积满了水,路灯的倒影将整个城市都颠倒,给这天地间多了一份亮光。
林听站在天桥底下,看着远处路口涌过来的车流,伞遮不住这样大的雨,他的裤脚湿了。
林听一手撑着伞,一手捧着一小束玫瑰,玫瑰花瓣上承着或大或小的雨珠,每一颗都裹着暖黄色的灯光。
他偏着头,夹着手机说:“你到了没?”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鸣笛,谷寓清看着面前望不见尽头的车,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红灯亮了又灭,没过一两分钟又再次亮起,车一辆挨着一辆走走停停,却怎么都过不了这个路口。
“还没呢,”谷寓清手肘撑着车窗,将松动的耳机塞紧,“还有俩路口,你要是到了就先进去,外面冷。”
“没事,”林听的声音浸润过电流,变得有些沙哑,“俩路口也不远,我在天桥底下等你。”
绿灯一亮,前面的车缓缓启动,谷寓清踩下油门紧跟上去,没让变道的车加塞。
“天桥底下车老多了,”谷寓清说,“车来车往的别再溅你一身水,你进去等,外面冷。”
他说了两遍“外面冷”,可林听真没觉着有多冷,盛夏的雨只会带来潮乎乎的闷热,一身的水汽令他很不自在。
“商场里空调更冷,”林听叹了口气,换了个耳朵听电话,“这样吧,我在商场大门口等你,你来了就能看见我,雨天路不好走,你好好开车,我腾不出手来,先挂了。”
音落林听又叹了口气,说了好些话让他觉得很累。
林听收回目光不再看那车流,转身向着商场走去,路人踩水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很嘈杂,很扰人。
“我挂了啊。”电话那边没有声音,林听又说了一遍。
谷寓清踩下刹车,终于挪到了路口,红灯还有三十多秒,透过朦胧的灯光,他已经能看见下个路口处的天桥。
他唇角微微一扬,说:“行,挂吧,你进门里等我,我记得那里有椅子。”
这是一句简单的、再平常不过的话,但这句话却穿过林听的鼓膜,随着神经步入大脑,再经过信号转化后注入心脏。
林听没有挂电话,他说:“好。”
只有一个字,但谷寓清听着林听的声音听上去轻快了些许,甚至带着清浅的笑,这浅浅的一声笑给了谷寓清极大的满足。
这一阵林听的状态很不好,话说的少,反应也慢,常常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待就是一天,任凭谷寓清如何敲门,林听都没什么反应,敲急了还会摔门,抓着什么扔什么,敏感又易怒。
今天七夕,截止到今日林听已经把自己关了快一个月了,除了不得不去给学生上课,林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谷寓清想借着七夕带林听出来散散心,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可林听只是愣了愣,便点头应了下来。
林听能答应出来,着实出乎谷寓清的意料,这对谷寓清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方才听见林听笑,谷寓清这几日积攒下的阴云登时散开。
绿灯亮了,车流缓行,谷寓清没接林听的话,耳机里也没传出挂断的声音,他听见林听拉开了商场大门,听见了里面的喧闹,听见林听找了个空座坐下来,听见一旁的小情侣在私语,在嬉笑。
而林听则听着谷寓清的呼吸声,他迟钝的脑袋倒拨时钟,他突然想起昨夜失眠时,耳边也是这样的声音,很熟悉,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