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不愿魏囡走他来时的路,他一厢情愿保护她的天真。
没有人在魏北身后说,你也才二十二岁。
魏北卸妆洗漱完毕,鞠一捧水扑上脸。他伸手关掉水龙头,撑着镜子抬头。水珠顺着鼻尖掉下,顺着睫毛滚进眼里,从红血丝满布的眼中再滑出。
他伸手将镜子上的雾气抹去,一掌宽的距离中,苍白俊脸更加清晰。魏北抿了唇,想笑没笑出来,于是恢复冷淡神色。
二十二岁的皮肤状态与十九岁不能比。他知道。魏北默默地算着时间,十二月二十五日是他二十三岁生日。
一翻年,就该二十四。
魏北讲不清是留恋多一点,还是恐慌多一点。他说好只要钱,本应该也只要钱。
昨晚沈南逸给他发消息,说想要描写少年感,写不出来。魏北忙着上戏,一时半会儿也跟他讲不清,只说我现在拍戏。
大概有十几分钟,沈南逸才回复:那你忙。
现在是翌日早晨十点。魏北没找他,沈南逸亦未曾再发信息。也不知是否写出。
他端着热水走往床边,窗帘没关紧,一束倔强的日光硬插进来,落在白色床单上。魏北躺下,锁定手机屏幕,闭眼。
耳边是安静的。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能闻到空气中独属酒店的清新剂。墙上挂钟在滴答走,似乎淋浴花洒还在落水。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像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那样,停止思考。
两分钟后。
魏北闭着眼叹口气,他熟稔地从床头柜摸过手机。点开微信,找到沈南逸对话框。两根拇指在键盘上跳跃,其他手指习惯交握。
魏北侧躺着,输入——
少年感,应当是年轻,年轻。不一定是年龄的年轻,而是一种状态。迎风而立的青涩、敏感、骄傲、高调,是种叫人妒忌到心痛的不自觉的朝气。
这类人身上最明显的特征,是敢爱敢恨,并去爱去恨。
他们呐喊、奔走,锋芒毕露且不对这世界有半点退缩。而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代,稍纵即逝,所以格外珍贵。
输入完毕,他试着删除几句,但读着还能懂,干脆点击发送。魏北了却心事,退出微信打算睡觉。
对方却秒回了。
沈南逸:那什么是老男人。
魏北:。。。。。。你这次到底在写什么题材。
沈南逸:你只管回答。
魏北皱眉,那一瞬有许多念头涌上心尖,可有些事能说,有些不能说。他往被子里缩下去一截,边缘盖住嘴唇与鼻梁,留了眼睛和手臂在外边。
他举起手机,正对着眼。
输入——
老男人,应当是深度,深度。这种深度不只是精神层面的,更是他们带给少年或身边人的感触。老男人可以是情人,可以是引路人,可以是给予者。
和老男人的这段关系里,应当是成熟的、新颖的、醍醐灌顶的、伴着依赖。且这种依赖或将成为一辈子的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