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思夏说,她要去太原为父招魂,晁毅没多想,此刻一琢磨,他越发觉着胸闷!
他喃喃道:“太原,谌……”
唤了宝绘过来,问思夏父亲姓甚名谁。宝绘生怕说谎会激怒他,便如实说了。
晁毅听完名字后当即一惊。
起先他就是以为思夏是张家随意捡来的人,既然她不姓张,又同他有师生之谊,且她是真心对他好,留她一命日后宠着她也无妨。
可她姓谌啊,还是谌松观的女儿!
天胜三年,他们的动作被谁制止了,他们的人被谁杀了,晁毅忘不了。
他目光略过思夏的过所,看了一眼,发觉这过所的有效期已经到了。她已经离开长安城三十多日了。
思夏同他说,路上因病耽搁,所以昨日写信要托他给京里那位送信,希望他不要着急。
若再过几日,她依旧不回长安城,京城里的那位必定会派人来寻她了!
晁毅一闭眼,便会浮现思夏的音容笑貌,他发觉,自己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让思夏死。意识到这点时,他狠狠咬了咬牙。
他辛辛苦苦筹划的多年的事要做,可她,他也想留住。
晁毅吩咐刘兴:“你让人去趟城门口,记下她出晋阳城的事。”
记下她出城的事,就不关晋阳的事了。即便京里那位派人来找,就不会在晋阳城耗神了。
刘兴答应了一声,悄声吩咐人去做,之后折身回来,看他家主人揭开灯罩,轻轻松松将那张过所引燃了。
晁毅看着那火红的东西,觉着心里畅快,没了过所,她就别想出晋阳城了。捏了她,就等于捏了京里那位的七寸,凡事得留个余地嘛,届时若有纰漏,还能拿她挡箭!
晁毅的唇线抿紧了,他将一碗水泼在砚台里,刘兴麻溜地上前去,迅速捏起墨锭研起来。待晁毅搁笔,右手拇指和食指捻在了一起,等着墨干。
去岁正月,原本时机尚未成熟,可他手底下的人太过着急,一着不慎,让许多手下丧命,更是让朝廷捣毁了辋川下的击鞠场,那里有他们积攒多年的武器,那可是他们预备让长安大乱的武器!
他当时拼命想法子补救,不得不拿出相王起兵谋反的事拿出来当幌子,企图借此事蒙混过去,若是能杀了他想杀的人,再将长安城搞乱也行。
可惜他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早在旧历九年时,他的主子是怎样从权倾朝野变得被禁府门的?他忘不了。
这么多年,他压抑、苦闷。他想把那些人都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