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因废太子之事几天几夜没吃好饭,废太子被关在宗正寺时,他差点崩溃,偏偏在他所管的宗正寺里,废太子殁了,这叔侄俩关系一向不错,得知废太子殁了,又被朝臣说成畏罪自裁,端王气得当场掌掴了那个朝臣。
他要查明此事,然而朝廷里那群混账左一条右一条地参他,到现在,他就只剩在家陪王妃的份了。
他已经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了,昨晚喝过酒后,睡了一整宿,体力有所恢复,却又冒出了这种事。
他听说,东宫压胜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一个东宫的内臣说是受人指使,三司使忙不迭地去追查,竟查到了几句描雪的诗上,这实在是糊涂。
端王隔着屏风看不清思夏身边的东西,然而好奇心催促他绕出了屏风:“那是什么东西?”
思夏便呈上了所带之物:“张郧公献给东宫之物。”
端王被她搞糊涂了,献给东宫的东西怎么会在她手里?
陆长史也疑惑,连忙将画接过后,徐徐展开。
端王没什么大本事,但生在皇家,对高雅之物还是有品鉴能力的。他疑惑地皱了眉头,又疑惑地道:“从前听圣人夸赞过慕之的丹青,今日一见,此画……看上去并无精神,至于这字,倒还凑合。”他看向思夏,问道,“这真是出自张郧公之手?”
“大王高见。此画确非张郧公所作。”思夏坦白,“这是妾拙笔描摹。”
端王又着重看了那首诗,当那个“静”字时进入视线时,不免扎眼。他想了想方道:“张郧公真的只是照拂过你?”
思夏打了个突。
不待她回话,端王又道:“这上头的某个字是何人名讳,你必定是知道的吧?”
思夏慌乱地回话:“是,妾知道。”
端王的脸当即冷了下来,声音中多了几分轻蔑:“孤还以为你高义,原来嘴里也有假话!”
所以,端王明白她的意图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思夏再次叩首,她豁出去了,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如果所托非人,叫端王拿她去邀功,那也死而无憾了;如果端王应允,便是将他一道交了投名状。
她只是期盼着端王的答复。
端王却给了她一个“不自量力”的嫌恶眼神。
屋内静得瘆人,思夏跪伏于地,整个人又慌又急。她迅速呼吸了几次,争取让声音保持镇静,然后,开始吐露嘴到擒来的谎话:“妾来时已告知了人,若大王不肯援手,必会有人会弹劾大王与张郧公共谋此事!若他有事,大王必受牵连。”
就是死,她也得垂死挣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