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幸好他们侮辱的是孙嬷嬷,不是你。幸好……”郑氏话说了一半,突然咬住了舌头。若是被旁人知晓,谁会相信两个男子亵渎了年迈的嬷嬷,却放过了年轻貌美的少女?莫说别人,就连她也不信。这件事,定有蹊跷!明白了,她明白了。郑氏满腹庆幸化为愤然,她咬牙道,“这是有人刻意为之,就是想败坏你的名节!想出这样的阴损招来,也不怕遭报应。”她想起了宁绾,那个绚烂如花的女孩。“是那个贱、人,一定是那个贱、人!肯定是她找人做的,因为怕我们追究,因为不敢对你下手,所以才换成了强、暴孙嬷嬷吓唬你!她出现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偏生她一出现,每件事情都乱了套!是她,一定是她!早该让她死在外面的,她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那个贱、人,她怎么不死!”郑氏嘴里的话一句比恶毒,恶毒得似乎是想用言语把宁绾杀掉。她不喜欢宁绾,她甚至恨宁绾,她巴不得一睁开眼就看到宁绾死了躺在她面前的画面。“母亲方才亲自去见了宁绾,宁绾什么样子母亲还不清楚。她那样的人,就算有那心也没那胆,况且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被赶到鸠尾山,生活起居都是困难,哪里有那本事图谋许多。”强、暴二字,那样说不出口的害人方法,宁绾也不可能想得出来!宁婕说,“女儿倒是觉得这事另有其人。”宁婕将他和柳如风的恩怨说了出来。郑氏听罢,一巴掌拍在软榻上。“柳如风,他居然敢这样行事!好他个柳如风,红口白牙的诬陷于你,要不是有允王爷为你出头,他是不是还想将你送进大牢里去!杀人放火,这样的罪名,他这是想毁了你!”“所以,母亲,这不是别人做的,这就是柳如风干的好事!”宁婕擦干眼泪,道,“他想娶我,知道我心在言念身上,就想了这样阴损的招儿,想坏我名节,逼我就范。”所以啊,所以那两个男人才会绕开貌美的宁婕,转而对一个年迈的嬷嬷下手!“其实,柳如风待我,不会那么坏的。”宁婕咬咬红唇,“说不定他是受了别人挑唆,顺势而为。”只一个柳如风不够,宁婕想将矛头引向文国公府。她确定是柳如风害的她,要不然为什么会是柳如风最先得到消息?为什么是柳如风皇室“小姐,奴婢和白露送二小姐回去,经过翠烟阁时,听值夜的婢女交谈,说然小姐不知因为什么事受了委屈,哭得伤心至极。”蒹葭说。“她哭也是应该的,名节都没了,她还能不哭吗?”宁绾说到名节两个字时,本就带着寒意的眸子越发冰凉。红唇连蹦出的话越是凉薄。“我回来了,她怎么能不哭,她要是不哭,我还回来做什么?”她说。重活一世,为的不就是报仇雪恨,一洗前耻吗?恩恩怨怨,终于开始了了。几分欢喜,几分黯然。陈嬷嬷看得心疼,想到宁婕和宁越在途中设计宁绾的那些事,她心里怒火难平,终是彻底将从前的唯唯诺诺收了起来。问,“小姐,老夫人那里知道了然小姐的事情,但因为顾及然小姐的面子,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把事情说出去,小姐要不要先发制人?”陈嬷嬷主动问起,起和她想的一样,宁绾抿唇笑了笑。说,“那就从我和姑姑进入揽红倚翠开始吧。”宁婕不是想嫁进允王府,成为允王妃吗?那她就一步一步摧毁宁婕的美梦,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痛苦中。郑氏不是在意宁婕的名节吗?她就看看郑氏能不能有那通天的本事替宁婕挡下这些劫数!“小姐和然小姐进入揽红倚翠?”白露问道,“那不是将小姐也牵扯进去了吗?要是小姐名节受损,嫁不出去了怎么办?”蒹葭解释道,“一,然小姐是姑姑,且比小姐年长,她们二人一并进入揽红倚翠,旁人只会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小姐身边有你我跟着,而然小姐身边无人伺候,说出去,旁人也只会认为然小姐肆意妄为。三……”蒹葭说到三,止住话头,却是看向了宁绾。白露听得认真,见蒹葭停下,忙问,“三呢,三是什么?”陈嬷嬷接过话,“三,小姐既然敢把自己牵扯下去,说明小姐早有万全之策,能将自己从里面摘出来。”宁绾只笑不语。心中一片欢喜。她们几人,终于有了默契。夜深了,陈嬷嬷收拾好床榻,好几次去请宁绾休息,宁绾都言不困。陈嬷嬷知道宁绾在等人,给宁绾披了件厚实的衾衣,便陪宁绾等着。二更天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来人小声道,“大小姐。”陈嬷嬷前去开了门。陶柠喝了不少酒,哪怕沐浴更衣了,也洗不尽酒味儿,但他人是十分清醒的。看到烛火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的宁绾,看着长发垂下,瓷娃娃一般的宁绾,他清醒着,匆匆移开了目光。抱歉的说,“宁世子盛情,一时脱不开身,让大小姐久等了。”“无碍。”宁绾笑笑,指着对面的椅子,道,“阿宁不要客气,请坐。”陶柠知道宁绾跟唐煜在一起时,都是随意的,也是将他看作自己人,才喊他一声阿宁,便没有废话,直接坐下了。陈嬷嬷捧上热茶,恭敬的退到一边。“宁世子让属下过去,恨不得将属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一遍。”陶柠说。宁绾点头。宁越心心念念打探护他那人的身份,见了陌生男子和她同行,肯定是要问到底的。只是结果嘛,那就只能让宁越失望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四年,她尚且没弄清楚唐煜的身份,何况是宁越这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