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心头一跳,赶紧看向郁怀白。
郁怀白面上倒是云淡风轻,听到仆人的话,他头都没抬,淡淡道:“哭就哭吧,他不是一向爱哭吗?别人说话稍微重点,他就能红了眼眶。”
“还是不太一样的。”管家敏锐察觉到郁怀白身上的低气压,却还是忍不住壮着胆子替宿洄说话,“宿洄少爷虽说胆子小,但每次被吓到的时候,都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只是天性使然,很多时候,他没有忍住。像这次放任自己嚎啕大哭,还是头一次。”
管家语重心长道:“宿洄少爷一向很坚强的。”哪怕再害怕,也会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坚强得让人心疼。
郁怀白沉默不语,许久,他抬起眼皮,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哄他?”
“不敢!”管家赶忙低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郁怀白揉揉眉心,把书合上扔到一边,吩咐道:“等他哭累了,叫他过来吃饭。”
郁怀白说完停了下,然后接着补充道:“就说有他最爱吃的小蛋糕。”
管家立马会意:“诶,我现在就让厨房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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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洄哭了一上午,眼睛都哭肿了。从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现在的无声掉眼泪,宿洄抱住自己,红通通的眼睛看上去可怜极了。
看宿洄哭不动了,躲在远处的管家这才走了过去,小声道:“宿洄少爷,郁先生叫你过去吃饭。”
宿洄抹了把眼泪,跟着管家往回走,来到餐厅坐下,却没有动筷子。
“郁先生,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帮我找工作,还花了五个点的股权帮我和宿家解除关系。我已经找好房子了,今天就走。”宿洄哑着声音说,这三天他一直在找房子。
“这是这几天的房费和生活费账单,等下我就转给管家。”宿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递给郁怀白,里面是他粗略计算的这几天的账单。
“至于那五个点的股权,是你要给宿家的,你想要回来的话,自己去找宿家要。还有这个,”宿洄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递给郁怀白。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条款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条款不涉及任何财产划分,大家一拍两散,还是很好签字的。
郁怀白接过离婚协议书,粗略扫一眼,颇有些诧异地看一眼宿洄。
不说婚前财产了,就是婚后的夫夫共同财产,宿洄都没有列到这张纸上。
他真的,一点钱都不要。
郁怀白从胸前口袋抽出宿洄送他的钢笔,郑重问了一遍:“想清楚了?”
宿洄重重点头:“想清楚了。”他要自由。
郁怀白拔掉笔帽,利落签字,可偏偏这个时候,钢笔出故障了,不出水了。
郁怀白又甩了两下,还是不出水。
宿洄顿时有点慌了,小声道:“要不换一支吧?”
郁怀白合上笔帽,把钢笔又放回到胸前口袋,问管家:“今天几号?”
老管家恭恭敬敬:“农历六月十八,还没到破日,不适合离婚。”
“天意如此。”郁怀白淡淡道,“改天吧。”
“啊……”宿洄难免沮丧,他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想搬出去。
“郁先生,你不要信这个。”宿洄劝道。
郁怀白没有说话,管家倒是替他解释了一句:“宿洄少爷,这你就不懂了,郁先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肯定要信奉一些风水道法的,不然财运不通,生意做不大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样啊……”宿洄仍有些疑惑,毕竟书里的郁怀白从来不信这些,就是现在的家里,也连棵发财树都没有。
然而郁怀白不想签,他也没办法。
宿洄把离婚协议拿回来,折好放回口袋,说:“那先放我这里吧,等到了破日那天,我再拿来给你签字。今天我先搬出去。”
宿洄说完饭都没吃,直接起身往楼上走。
郁怀白也没拦着,他拿起筷子吃饭,突然来了句:“他连破日都知道。”
这种生僻的知识点一点不像原来那个宿晨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