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荒凉的废弃之地,于奴才来说却是足以光宗耀祖的浩荡恩宠。
细瘦的竹竿哒哒哒巡视,却没能做到万无一失。楼清莞毫无防备的踩在石子上滑了一跤,盘子应声落地,人也快速后坠。
她默叹:果真是万事开头难啊。
“唔——”
后脑磕在个不软不硬的东西上,上方是熟悉的闷哼。
“公公?”
她有些意外的仰头。
方如海扶好她,揉揉受创的胸口。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然后弯腰捡好散落的豆角。
楼清莞闻着他飘忽不定的沉香,也蹲下身帮忙。只是她纯靠感觉摸索,总能和方如海的手指相触。
他初时瑟缩了下,后来一回生二回熟,也就没那么避讳了。
方如海无所适从的抱着盘豆角,纠结了会儿,轻声道:“咱家让小全子给你送饭来,现在先扶你回屋里坐会儿。”
楼清莞摇摇头,温声道:“清莞多谢公公的好意,不过这菜都择好了,不做便浪费了。”
她展开细嫩的掌心,“公公,请您把菜给妾身吧。”
即便是眼盲,可双眼仍是黑亮,少了看人的真挚坦诚,多了份平淡疏和。
方如海心里五味杂陈。紧了紧五指,“左右咱家也无事。便好人做到底,帮你把东西拿着吧。”
楼清莞笑着道谢,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门口放着一大缸水,水面飘着木勺,旁边是只用来洗菜的木盆。
她蹲下身,露出一大截藕色小臂,舀过一勺清水倒入木盆,就着冰若刺骨的水洗起菜来。
她神情专注,旁若无人,方如海想不通明明是南苑阁养尊处优的摇钱树,怎么能和那些乡野村妇似的洗手作羹汤。
看看那双手都红成什么样了。。。。
旁边站着个大活人却不知道利用,只要她开口他怎么也会帮着做的。
他挑刺道:“你看你洗了半天屁点用没有,还是脏了吧唧,啊那菜里还有虫!”
“虫?”楼清莞拢了拢碎发,“公公,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虫再怎么着也是肉,哎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清莞切肉的工序。”
她眼弯了弯。
方如海面皮抖了抖,他不敢置信问:“你吃虫子?”
他脸一下拉长了,“咱家是没什么本事,可也不至于穷困潦潦倒到让你吃虫子的地步。你若是意欲讽刺咱家,就尽管当面说,何必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