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伴随着的还有轰隆隆的闷响。
房间里骤然间变得异常死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无形中变得沉重而压抑,就连呼吸声都那么清晰可闻。
季松亭低垂着眸子,眼底闪过几抹阴郁,看不出他的想法,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却显示着此刻他心里的烦闷。
沈初言一脸窘迫,下意识怔住,但随后便立马反应过来,扑进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肯撒手,哭诉道:
“阿亭……打雷了,我害怕……”
季松亭身躯明显一僵,并没有抗拒,而是缓缓抬起手放在青年的后背,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眸看向别处,眸底划过一丝厉色,转瞬即逝,淡漠而冷冽地问道:
“小言,你会游泳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显得莫名其妙,又十分的突兀,沈初言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后如同惊雷在耳边炸起。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那双直视自己的眸子幽暗深邃,像是两汪看不见底的深潭,让你无法猜到里面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还带着莫名的威慑力。
“当然会了,我、我会游泳!”
沈初言的声音不大,可是却清晰无比,他的身体也不自觉得轻微颤抖着,眼神中闪烁出几丝迷惘和仓皇,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但那双眸子里却隐约透露出几丝疑惑与不安。
他不敢直视眼前的这个男人了,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有点困难。
季松亭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兜,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质问道:
“既然会,那天晚上掉入游泳池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像是会游泳的样子?”
冷冰冰的一句话从他薄唇里吐出来,语气明明让人觉得淡然平和,没有丝毫的波澜,但声音却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就好像是寒冬腊月里的雪花一般,冰封着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冷得发疼。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很不好,更何况是被喜欢的人欺骗,他最厌恶了,厌恶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自始至终都是矜贵高傲的季氏少爷,没有人能够欺辱和践踏他的骄傲,更没有什么人可以随意摆布他。
就算在职场上和别的公司集团针锋相对,也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算计他了?!
是沈初言也绝对不可以,没有例外。
眼看事情一件比一件复杂,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快要兜不住了,季松亭迟早会知道所有真相,并且抛弃他。
到那时,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想到这,沈初言的手指不断收缩,紧紧捏住包裹在自己膝盖上的浴袍一角,指尖泛白,紧张地抿了抿唇。
可他真的很爱很爱季松亭,情深入骨,爱得无法自拔,只要能和这个人在一起,他无论用尽多少手段都在所不惜。
而且他清楚那人的性格,虽然冷漠无情,但对他还是有感情的,趁自己的人设还在季松亭心里没有完全破碎,他只要和对方上了床,季松亭就一定会为他负责。
男人见他迟迟没有回答,眉心微蹙,声音中带着几丝不悦,却又透露出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压迫感:
“嗯?为什么不说话了?”
沈初言立即从那些阴谋算计中回过神来,迅速酝酿好情绪,再抬头时,他眼里蓄满了两团泪水,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我……我在救你之前是会游泳的,但自从四年前跳入海里救你,海浪很大,我差点就死了,所以我现在很怕水。”
他差点忘了,他还有救过季松亭这个恩情呢,所以没事的,对方再怎么怀疑,也不会怀疑他救过自己的事实。
毕竟,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而那个真正的救命恩人简桉,早就烂得跟一坨泥巴一样了,季松亭更不会信。
他只要打好这场心理战争,嘴巴封紧了,然后极力掩饰,对方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逼迫他的。